“阴阳怪气的大方小气鬼。”丝丝将微信上纪询给霍染因的备注一字一顿念出来,“是这个吧?”
纪询紧闭嘴巴,不想回答。
黄毛倒是说:“我要看着你和警察的对话。”
丝丝撒娇道:“我办事,小陈哥还不放心吗?”
黄毛不耐烦:“别撒娇,快点。”
于是丝丝只好将手机屏幕投屏上去,一下子,纪询和霍染因的聊天界面被放大了数倍,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中。
纪询飞快地回忆着自己和霍染因的聊天记录,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和霍染因大多时候一起办案,微信聊天并不多,他们也不喜欢在微信上说出格过火,隐蔽秘密的东西……
然后屏幕上就出现了纪询曾经发给霍染因的浴室照片。
洁白的浴缸边沿挂着几颗水珠,放在木托盘里的红酒荡漾在热意翻涌的水波里。
当这副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纪询感觉他人的视线自四面八方向他射来,其中丝丝的视线最为意味深长。
“还说你们不是GAY,我就说,以我的火眼金睛,怎么可能看错。”丝丝撇嘴。
“……”纪询。
一失足成千古恨。
“其实……”他试图说点什么,辩解辩解,敷衍敷衍。
丝丝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冲着纪询露出“你接着装”的坏笑,先对黄毛说声“让黑客解开手机控制”,接着低下头,嗒嗒嗒嗒,黏钻的指尖在手机键盘上灵活敲字,纪询看见这四个字出现在他和霍染因的聊天框中。
“在干嘛啊?”
四个字里一半语气助词,娇里娇气,妖里妖怪。
纪询瞬间放心了:这绝不是我平常和霍染因聊天的语气。
他开口嘲笑:“霍染因不会因为你用我的账号给他发消息就放松警惕,我劝你谨慎一些,免得被他反向利用,套出地点……”
话还没说完,手机屏幕一闪。
霍染因回消息了,还回得挺认真:“同事聚餐。”
“……”纪询。
纪询艰难的开口:“我有个主意,不如我牺牲一下肉体,你们打我一顿,然后把我战损的照片发给他,就别搞这种不靠谱的聊天了。要不然这样,你们打我一顿,再让我录个视频,保证一切受伤全是我自己平地摔,和黄毛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满足你想报复我的心态,哥儿几个也不用承担刑事责任,岂不是两全其美?再不行,我表演一个骨折,右手不行我得写文,左手石膏打个把月也行——考虑一下呢?”
然而没人理他,他被彻彻底底晾着了,丝丝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因为霍染因在聚餐之后,又发来一条消息:“袁越也在。”
“袁越是谁?”丝丝问。
纪询精神一振,又见丝丝不怀好意睇着他,慢悠悠,娇滴滴,在屏幕上打字。
“我们聊天,老提袁越干什么?”
“哦……”霍染因回复,尤嫌不足,又发了个[点头]的图片过来。
“……”纪询。
他第三次看向丝丝,丝丝冲他露出一抹没有感情的冷笑。
想教老娘勾引人?老娘勾引人的时候,你还在幼儿园玩泥巴。
*
今天的纪询,话额外多,在他回了表情之后,纪询接道:
“想我吗?”
霍染因手指一顿,没有及时回复。
“我想你了。”纪询又说,“你就一点不想我吗?我明天要去出差了。”
“……才去三天。”霍染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纪询,“你真坏,想咬你。”
霍染因有些迷惑地看着后边跳出来的句子,一时怀疑是否酒意从他们的这张桌子,隔空传递到了纪询那边。还是纪询在家里写着写着,喝了酒,醉了?
纪询接着说:“咬你的扣子,从第一颗扣子,一路咬,咬到最后一颗扣子。再往下咬,咬你的皮带。霍队,系皮带吗?”
霍染因盯着这句话,薄薄的酒意一下熏人起来,熏到呛了喉咙,又熏出浓浓的甜。
他们昨天才见过。何止是见过。他的肩膀还记得纪询家里窗玻璃的冰凉和坚硬,还有同时扑洒在自己脖颈的滚烫的呼吸。
冰火两重。
身体成了一具琴,由着对方轻重旋律,铮铮奏鸣。
“来来来,大家干一杯!”桌上忽然传来喧嚣,谭鸣九喝上了头,一拍桌子站起来,还拉扯起了就坐在旁边的胡芫,女法医不满地瞧了谭鸣九一眼,“霍队,一个月破了三桩案子,牛,我服你,我敬你。”
霍染因陡然惊觉,像是某个藏着最深的秘密险险被窥破心虚与紧张,倏地将手机藏到桌子底下,他站起来,端起酒杯,和桌上的人喝了一杯。
再坐下时,目光向下,瞥见桌子底下,明晃晃的屏幕上,出现纪询新的消息:
“想我吗?”
……想。
霍染因心里冒出了这个字,他在聊天框里写了删,删了写,总是不好意思,指尖一滑,拨了电话过去。
但是电话直接被挂断。
微信里,定位甩了过来。
“别想敷衍我。”纪询又轻又快、蛮横直接命令他,“过来找我,我要见你。”
*
毛坯房里,眼看着一句又一句出现在荧幕上的聊天记录,纪询感觉到了……社会性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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