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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呢?若不是那二人,你想买吗?”
    闻言,季白青不由得苦笑,长叹了一声。“想,怎么不想。”
    此言一出,倒是原先高看他一眼的薛继愣了。还以为是与众不同的,没想到……想必他看错人了。
    季白青察觉人目光变了,忙继续说道:“并非你想的那样!我这已是第三次来赴考了,先前两次都未得意,难免有些心急!不过不瞒你说……我家中虽有些底子,却也供不起三千金这天价。”
    三次,那就是六年了,看他样子三十出头,这时候还没踏上仕途确实是迟了。
    可跟那些头发花白还在榜前痴痴望着的老秀才,三十岁算不上老,六年也算不上长。
    “元儒兄大可安心,今日绝不是白来的。”
    言下之意,必有所得。
    两人拱手道别,各自回府去。
    之后数日薛继没再出来晃悠,听人说圣上下了诏,本届科举考官再添一人,除去先前尚书令中书令二位大人以及吏部诸位官员,又加上了褚邱。
    褚邱何许人也?本朝丞相,位高权重,深受陛下倚重——是传言。
    传言还有道,丞相褚邱与太子秦充来往极其密切,朝中各部各省官员不少投在丞相门下,或好言谄媚或奉上古玩奇珍,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位丞相大人,那必定是——只手遮天。
    薛继闻言,咂舌不已。
    当他站在考场外,看丞相面色严肃坐在前方,身旁几个下人奉茶伺候着,仿佛这人翻手能改阴晴覆手能挥云雨……
    一时间野心在滋长,不知不觉心思深处埋下欲望的种子。
    第10章 成败不在一时
    薛继只看到了褚邱在人前风光,此时的他哪里能想到,二十多年后,那个位置上坐着的他比褚邱更煎熬。
    时辰一到,大门敞开,进门的时候一一搜身搜出了不少东西。
    进入考场后,考生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着,时不时能听见门外传来试图夹带小抄被抓考生的哭喊。
    考场就是一人一个隔板挡着的三分地,连腿都伸不开,要在这儿考两日两夜,想想就觉煎熬。
    现在还没发卷,几位考官在考场正中间低声细语,在座数千考生都悬着一颗心,各有所思,各怀鬼胎。
    一双双眼睛直直望着褚邱,眼中流露着期盼,只等这位丞相大人有所举动。
    薛继敏锐的察觉到几位考官中有两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即便是换上了官服薛继也还能认出这两张面孔。
    张甫、江晏,看来他猜的不错,垂钓者大有来头,一位尚书令一位中书令,闲庭好大脸面。
    相比在生意场上或是京城大街上,坐在这考场中的读书人无论出身如何家中贫富,只要是考生他就是平等的,十年寒窗苦读谁不是为了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呢?
    钟声乍响,褚邱沉声令下「开考」,随着这一声令下,每一列屋舍旁驻守的官员都高呼响应“开考!”
    提笔挥毫弄墨,纸上留下的不是寻常字迹,不是笔笔墨痕,是士人心中的豪情壮志,是通向朝廷官场的路。
    昼夜更替,主考官员轮换了几回,薛继停笔进食的时候正好能看见褚邱着一身青底色织金蟒袍巡过,一个礼部官员匆匆赶来在他耳边低语,褚邱顿时变了脸色,四下张望。
    薛继见状忙低下头,待人影淡出他视线才抬起头来。不过一会儿他隐隐约约听见远处传来争执的声音。
    褚邱怒视着张甫,而张甫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任外人看了都惊慌。
    “丞相,下官说——不能中止。”
    “我是丞相,我现在命令考试中止!”
    张甫站起身,直盯着褚邱的双眼,斩钉截铁道:“这是春闱,没有圣上旨意谁也不能中止。”
    褚邱怒极反笑:“有人卖题,我认为应当彻查此事,本次春闱必须中止!”
    张甫也笑了:“割肉止损?”
    褚邱背在身后的拳掌紧攥着,骨节分明,额头上青筋可见,是怒极了,咬牙切齿道。“我看是你居心叵测。”
    “丞相。”张甫压低了声音:“年年都有人卖题,丞相怎么就确信您听到的是真的?圣上出题的时候只有你我以及江大人在场,您的意思是我们三人之中有人泄题不成?”
    “指不定呢?”
    张甫嗤了,又道:“您可以上书禀报圣上,但本次考试绝不中止,丞相若是累了,找人替换休息片刻便是。”
    话说到这份上,中止考试是必定不可能了。褚邱深知此人背后站的是陛下,自己就算是高了他一级也不能奈他何,压着怒火挥袖转身,不欢而散。
    两人动静太大,在贡院的礼部官员都忍不住瞧瞧打探,考生听见琐碎声音,有的皱着眉十分烦躁,而心里有鬼的自然是如坐针毡,惶恐不已。
    褚邱一走,江晏替了上来,明明心里清楚,却还是试探着问道:“张大人,这是怎么了?”
    “丞相殚精竭虑忧国忧主,只是,国有国法,春闱绝非小事……礼部尚书可在?”
    张甫一发话,立马有人去请礼部尚书于桓,于桓巡了大半日好不容易下去歇会儿,刚坐下还没和上茶吃上饭又给叫了回来,闷了满腹憋屈,他好歹是一品官员,偏偏礼部这地方事儿多,整日操劳疲惫却捞不着好,一出了问题就数他遭罪,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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