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邱所做的这些事仅仅是一个死字未免太便宜了,秦衡是绝对不会接受,褚邱做了这些大逆不道的事仅仅是一死怎么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秦衡转头问了刑部尚书梁简,让他出个主意。
可梁简是什么人啊,那本来就是半个太子的党羽褚邱的部下,他正惶恐着怕此事牵连到他,转头就让他来决定如何处置老东家,这让他怎么开得了口,又是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只能请罪称自己无能。
薛继一直冷静的听着,心里思索了几番,啧啧轻叹了一声,这事有这么难吗……
薛继没有意识到此时圣上盛怒之下朝中一片寂静,无人敢言语,他这一声「啧啧」,响亮的惊人,一时间目光又全部投到了他身上,令他手足无措。
秦衡稍稍皱了皱眉,看着他若有所思。“薛继,你有何高见?”
这语气甚是不善,薛继忙低下了头,有几分惊恐,却又不能无视圣上问话,只得上前一步,斟酌着答道;
“臣听闻古时有一刑罚,名曰「车裂」。”
第49章 如余白玉
此时能清楚地听见大殿上传来吸气声,纵使是见惯了风雨的老臣也不免诧异,薛继只是个初露头角的小辈。
不过四年便节节高升爬到三品的位子上已是令人惊叹,怎能想他手段比刑部的老油条还狠毒。
秦衡眼前一亮,这主意出到他心坎上了。
“哦?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薛继稍稍犹豫了一番,低着头故作惶恐:“微臣只是突然想起有这么一种刑罚是用于死者,并无其他考量,若是与大周律法不符,且当微臣信口胡言。”
薛继没跟刑部打过交道,对律法条例也了解不多,这么谦虚几句朝臣便当真了,目光回到秦衡身上,等他下旨处置了褚邱。
“就依薛继所言吧,来人,拟旨!”
秦衡当场下了圣旨,已经服毒自尽的褚邱被判了车裂,直叫满朝文武瞠目结舌,谁也没想到秦衡真就如此草率的做了决定。
散朝之后,宁王有意识地慢下脚步,留意着身后正在走上前的薛继。
“清之……”
薛继尚在方才的诧异中没回过神来,听见这声呼唤眼前才看清东西,回过神来赶忙跟上前,去走到宁王身旁。“王爷有事?”
宁王挑眉看他:“你可留一点,你最近风头太过,必定有人算计着。”
谁能不知道提防,可着风向都不是他掌控的,他也没求过这一步登天的事儿啊,偏偏运气来了挡不住,他能有什么办法。
薛继甚是无奈,也只能叹息应声:“是,微臣省的。”
五月,临近仲夏,褚邱的尸首被送到了长安城外清江旁,那儿地界宽阔,鲜有人烟。
都听说过「车裂」,说白了就是五马分尸,听着便残忍,想想便渗人,除了监刑的行刑的,周围一个观刑的人都没有。
到了夜里,行刑完毕的奏报送到宫中,秦衡终于松了一口气,掐指一算剩下的便是清扫诛灭其党羽,另择一位丞相了。
要说丞相一职空缺,百官没有一个刻意提起,谁还不知道呢,张甫张大人那是圣上的亲信,这种时候除了拜张甫为丞相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丞相的位子是没人惦记,百官惦记的都是张甫现在坐着的好位置,尚书令。
不出五日,秦衡果然走过场似的当廷询问百官意见,让满朝大臣推举新任丞相。
秦衡问话时面色和善客客气气,可朝中官员都不是第一天入仕了,心里跟明镜似的,不约而同推举了张甫,谄媚之言数不胜数。
张甫连连摆手称不敢当此重任,秦衡再三劝说将国之重器托付给张甫,张甫老泪纵横拜谢圣恩,圣上拟旨拜张甫为丞相,这便算成了。
像这种俗套的流程百官见得太多了,从来丞相一职就是早早定好的,毫无悬念,看看跟着附和几句便是了。
“张大人拜相之后尚书令一职必定空缺,诸位可有想法?”
此言一出,朝堂上那些已经闷得发慌的官员们终于提起了精神,目光在几位六部尚书身上游走,按照惯例尚书令中书令都是从各部尚书中提拔的,不知这一次好事会落在谁手上。
此时宁王上前道:“父皇,儿臣以为礼部尚书于桓堪当此任。”
一句话说下来直来直去不拖泥带水,任谁也不知如何接话。宁王没有说一句夸赞之词,就是指名道姓推举那于桓,可……理由呢?
秦衡皱了眉:“礼部?”
这一声疑惑叫礼部官员都低了头,众所周知,礼部是苦差事多而油水最少的地方,大家也都知道,这种好事从来没轮到过礼部。
于桓自然是感受到了身边同僚也好仇敌也好投来的各式各样的目光,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和感激立刻被一盆凉水浇灭了,再次腾升起的是愤怒和不甘。
薛继有些诧异,他虽然没参与过宁王一派的会面,却是已经对朝局有所了解。
他知道兵部和礼部都在宁王手中握着,可为什么宁王先扶持的是礼部尚书于桓?若是举荐兵部尚书章怀恩,胜算必定比于桓要大啊!
秦衡思索了许久,摇了摇头,倒也没说于桓不好,就是不批准此事。
安王见此倒是镇定,一言不发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意味,只是恐怕安王自己都没想到,这等好事还真掉到了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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