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继这才将金疮药推到一旁,倚着藤椅看她,将面具下的容貌露出来之后她的气质便不同了,方才是清冷中透着神秘,此时再看便是绝色佳人令人痴迷,难怪了黄大人能上这儿包下一女子。
再说来这地方的正事,薛继稍稍犹豫了一会儿,知道肯定不能直接打听黄大人的事,得绕着点儿……
“方才那人很厉害?是官老爷?”
苏虞低着头不肯看他,这便教人察觉不到她眼中的神情。
“是个芝麻官儿,只是这种官乾州可不少,论起势力连土匪都不如。”
薛继心里觉得好笑,她倒是一点不怕他往外说,就这么大胆的背后贬低贵人?
“我瞧他身边伺候的人可不少,这是芝麻官儿?”
苏虞强压下嗤笑的欲望,眼睛盯着地面:“谁不是看着黄爷的面子,等过些日子新上任的薛大人立威了,他还成什么事儿,谁还给他脸呢。”
“别总看着地上,这水灵水灵的模样不都埋汰了?”薛继忍不住使着扇子挑起了她的下巴。“你怎么就知道薛大人能制得住他?”
“这还用说吗,今儿其他几位大人去了衙门再出来不都向着薛大人了?”苏虞说这话时还带着一丝欣喜的意味,叫薛继看不明白。
“那他怎么就还这模样?”
“这不是他没去吗。”
薛继心里有底了。“他是李大人吧。”
苏虞一惊,本以为这就是个寻常富贵公子,多说几句也无大碍,怎么这话听起来……也是个大人啊?
就在此时,薛继点的煮鸡蛋送来了,那女子再踏入房门时明显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却又不敢多问,放下东西就退下了。
薛继捡起鸡蛋对着一旁扶手敲了两下就开始剥壳,这让苏虞陷入了尴尬,只是转念一想,在这地方她什么大人没见过,可从来没见过这么一位爷……
这要么就是个寻常公子,家里有点势力的公子应当也知道官场之事。要么就是她走了运了,这是新上任的薛大人!
可只是这么一揣测,苏虞又有些疑惑了,前些日子李大人分明下了死命令,这条街可不许外人来,若不是乾州本地人怎么会识得路?
不容她多想,刚刚退下的女子又慌慌张张进来了:“苏姐姐,李大人……李大人叫你上去伺候。”
此时薛继已经握着鸡蛋在苏虞的脸上敷着了,这声音传来叫苏虞皱了眉,脸也没转回去,只是看了看薛继的脸色,发觉这人竟是一点波动也没有,还同样看着她。
“我这儿伺候着呢,爷给钱了我凭什么说走就走?”
“可是……可是李大人嚷嚷着非得要您。”
苏虞朝薛继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向她:“叫他改日趁早来,咱这儿不兴半道劫人的!”
女子出去之后薛继便笑出了声:“你还真一点不怕他。”
苏虞推开了薛继伸来的手,朝他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将一旁的琵琶抱起,侧着跪坐在毯子上。“爷花钱来这儿还是做些正事儿吧,奴家伺候您一曲。”
薛继手在半空中顿住了,随后便撤回手将鸡蛋丢到一旁,扬了扬头示意她开始,然后闭上眼靠在藤椅上凝神细听。
玉珠走盘一般清脆的琵琶声在耳旁回旋,稍稍睁开眼便能看见这绝色女子一双藕臂牵动着纤细的玉指在弦上拨弹,确实是赏心悦耳令人心怡。
这一曲还未落下最后一折,门便被人推开了,薛继睁眼一看,可不就是那位盛气凌人排场不小的李大人。
李大人身后还跟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那几人一见竟是薛继坐在这儿,瞬间愣了神。
薛继皱了眉,暗里朝几人使了眼色,几人稍稍犹豫片刻便倒戈了,遂了薛继的心意一句话也没说,也没给李大人提点着些,各个儿低着头权当没看见。
“这位小公子,瞧你也是头一回来,还不知道吧?这苏虞姑娘是咱们前任乾州知府黄大人的娘们儿,你头一回来怎么能就尝这种不新鲜的东西?”
说着,李大人一点不怜香惜玉的攥住了苏虞的手腕,瞧见她手上的绷带还稍稍怔了怔,斜眼打量了薛继一番:“嚯哟,还是个疼人的公子,怎么上这种地方来,这儿的女人可不配被疼惜。”
话音一落便想将苏虞拖走,只是身后几个跟着来的墙头草挡着,他一时还出不去这门。“干什么呢!走了!”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苏虞又挣脱了他的束缚,嗤笑了一声:“李大人做什么呢?人家可是付了钱包了夜的,您想劫人就劫了?”
“贱人你还真有脸了!”李大人怒指着她,指尖还不断颤抖。“好,好,今儿他的帐都算在爷这儿,就当是爷包的夜!”
还不等苏虞有什么反应,薛继已经起身走到了他面前,脸上是儒雅的笑容,教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李大人,您有钱有权势,可不代表我就没钱了,既然是我先要的苏虞,您要想抢也得问问我的意思吧?”
李大人这才重新注意起薛继:“你是谁家公子?家里大人没告诉过你这女人你动不得?”
“嚯哟哟哟,谁家大人也不会把烟花之地的事儿挂在嘴上不是!”
到底是在长安城里做了五年的官,官至三品,薛继身上的气势早已非往日可比,只是笑着看人一眼,足以令人冷汗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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