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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琰更寒了脸,攥拳硬忍了怒气,起身就要走。
    韩澄邈也不明所以,又再次将话挑明,说他想娶楚歆为妻。
    楚琛、楚琰两个人愣了半晌,如若不是韩澄邈语气郑重,素来沉稳,真要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了。
    两个人脚步发飘地回去了。
    也不知道韩澄邈是怎么跟他爹他娘说的,更不知道韩国公夫妇是怎么想的,总之次日,媒妁就上门了,再几日,韩国公夫妇便亲自登门拜访了。
    三礼过完,九州整个世家圈子目瞪口呆。韩澄邈可是尚公主都使得的人物,品貌性情前途家世样样出挑,帝都城里不知道多少千金贵女想嫁给他,就这么跟一个不起眼的庶女定亲了。
    里里外外议论了一个多月,还是有许多人不信,觉得这门婚事早晚要黄,风声传到了韩国公耳朵里,人家上敬诚殿请陛下赐婚了。
    圣旨一下,楚歆便是板上钉钉的未来世子夫人了。
    拟旨的那天,楚珩在敬诚殿里,凌烨还专门笑问他,同不同意这门亲事,楚珩哼了两声,且当默许了。
    那日韩澄邈正在御前当值,凌烨将他叫了来,当着他的面让人将圣旨送去门下用印,看了旁边绷着脸的东君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娶楚二姑娘,你可不亏。”
    韩澄邈不明所以,但还是应声称是,他娶的是喜欢的人,当然不会亏。
    婚事就此落定,待楚歆年满双十便正式出嫁。她年龄还小,寻常女孩还是议亲的时候,钟平侯依照风俗也要留她两年;再则,楚珩的婚事被漓山揽过去了且不说,楚歆上头还有长姐楚璇尚未出阁、三哥楚琛未曾婚配。
    反正赐了婚的女婿又不能跑了,钟平侯自是心情畅快十足,还给阖府发了赏钱,弄得主母叶氏哪怕心里不舒服也得强笑着。韩国公亲自登门,钟平侯又不傻,哪有不应的道理?别说他了,在这件事上,就连世子楚琛都不会含糊。可怜她嫡出的长女又不可能高嫁永安侯世子,以后是一定要被楚歆压一头了。
    但难受也得受着。
    定过亲,韩澄邈开始光明正大地跟楚家人走动,时不时给楚歆送些脂粉钗环小玩意儿,或是邀她和楚琰出来游玩,逢年过节登门送礼,当然也能名正言顺地喊楚珩一声“二哥”。
    在城门口接到楚珩,三个人上了车往皇城去,楚珩接过楚琰递来的热茶,问韩澄邈道:“我听说,星珲跟着苏朗去昌州了?”
    宣熙十一年确是多事之秋,上元节刚过,就出了一件大事。
    二月帝都正科会试在即,去岁秋闱在昌州应试的举子却闹起了事,声称州试舞弊不仅没人管,昌州州府还打死了数名喊冤叫屈的考生,收监一干人等。几个侥幸躲过缉捕的学子一路风餐露宿上帝都挝登闻鼓,跪求天子平冤做主。
    消息一出,满朝皆惊。
    要知道颜相死还不到两年,皇帝推行科举的心何其坚定,行卷改制后的第一次正科就闹出舞弊,昌州州府简直是触逆鳞!
    果然天子震怒,当即派了钦差巡抚前往昌州查案。昌州那地方十座城能有八座是望姓之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比敬王食邑所在的宛州还要复杂棘手,外头人很难看清这汪深潭里的水向,更别说理顺里头的症结,因此除却御史台提上来的巡抚,皇帝将出身昌州颖海的近臣苏朗也派过去了,一并再给了四名天子影卫保驾护航。
    韩澄邈道:“星珲是自己请命要去的。”
    他是漓山少主,漓山最避世家纠葛,凌烨在意楚珩,所以尊重漓山既往立场,当然不会点星珲,但奈何他要跟苏朗同往。
    ——少主这是以身抵债还不够,再又抵上心了。
    楚珩摇头轻笑:“这小子。”
    一旁的楚琰见楚珩一回来就问师弟,眼神暗了暗,不禁开口道:“哥哥这趟去漓山怎的去了这么久?我都想你了。”
    “嗯?”楚珩闻言偏过头看向他,莞尔一笑,解释了穆熙云生病之事。
    楚琰便顺着这话头同楚珩聊了一路,终于再没提起师弟了。
    路过钟平侯府,楚珩没下车,只让楚琰将拜礼转呈给钟平侯和主母,还有给他和楚歆以及其他几个弟妹带的东西,便让马车继续往皇城走。
    天子近卫销假回京,当然得去御前请安,这是规矩。
    御前侍墨到达敬诚殿的时候正值傍晚,天边霞光万斛,洒在月台前,楚珩一步步踏上玉阶,殿前值守的高匪乍然看见他,顿时笑眯了眼,拂尘一甩赶忙进去通传。
    片刻后高公公出来,轻咳一声说:“楚侍墨进去吧,陛下圣心不悦,侍墨可要仔细斟酌应对。”
    楚珩眉梢轻挑,忍不住展唇笑了起来。
    踏进殿门,走入书房,那人八风不动地坐在上首,目不斜视地等着,仿佛很能沉得住气。
    楚珩已然弯了眼,走到御案前停住脚,也装模作样地道:“臣恭请陛下圣安。”
    凌烨绷着脸说:“朕躬不安。”
    楚珩轻笑出声,绕过御案,坐到他身旁,“那臣给医一医。”话落,贴唇亲了上去。
    凌烨回抱住他,将他环在两臂之间,两个人窝在书房的龙椅里,唇舌纠缠,交换了一个长长的亲吻。
    楚珩靠在他肩头喘息,凌烨稍稍平复,捧着他的脸去吻他的眉眼鼻唇,辗转流连,再舐咬他耳垂,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附耳问道:“武英殿例行长假三月,有一侍墨旷阙五月,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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