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
“小的在,少爷。”
“你真他娘是个人才。”沈闲咬着牙,真心实意的赞叹。
鸿鹄一脸受之有愧的谦虚,跟在沈闲身后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少爷,你刚刚是在夸我吗?”
“是啊!夸你呢!怎么样?要不要多夸几句。”沈闲一字一顿,他发誓要是大毛再多说一个字,他今晚上就把大毛饭菜里的鸡腿抢了。
沈闲心头烦躁得很,他走一步,街上的人退一步,他身边总是保持着方圆三尺没有人的距离,圆的很标准。
这些人躲他跟躲瘟神似的,沈闲耷拉着肩,整个人都没有早上出门那么精神了,大毛看出他心情不好,就是再不懂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沈闲不开心:“少爷,我给你买串糖葫芦吃吧?”
鸿鹄是穷人家的孩子,他小时候要是有串糖葫芦,能开心好几天,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拒绝糖葫芦。
“去吧!”沈闲恹恹的把钱袋子递给他:“买两串,一人一串。”
鸿鹄动作迅速,没一会主仆两个人手里一人多了一串糖葫芦。
沈闲咬了一口就放下了,把糖葫芦拿在手里玩,他兴致缺缺。
鸿鹄倒是一口一个,把糖皮咬的咔擦作响:“少爷,咱们接下来去哪?”
“回去吧,不逛了。”沈闲说,那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看着他止不住的打哆嗦,他都怕老人家撑不住直接升了天。
“好吧!”鸿鹄扒拉了一下脑袋上的头发,今天的少爷有点不一样。
沈闲垂下目光看着地面,看不见那些人,他心里好受些。
心头一不舒服沈闲就没看路,一转头就撞到一个人,眼见着裹着山楂的糖衣就要往那件看着就很金贵的袍子上面招呼了,一只手伸出来,稳稳的抓住了沈闲的手腕。
糖葫芦离周明朝咫尺之遥,沈闲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衣服看着就很贵,他今天出门带的钱不一定够赔。
“周,兄啊!”沈闲想把自己爪子从周明朝手里抽回来,但是对方的力气太大,他抽不出来,只能退而求其次,手腕一转,糖葫芦往他跟前一倒。
沈闲干笑:“真巧哈!”
周明朝没说话,也没撒手,盯着他和他手上的糖葫芦看。
“周兄,周兄?周兄!”
就在沈闲喊了半天,正准备给他来一巴掌的时候,周明朝松开手:“你在这干什么?”
“我逛逛,”沈闲咬了一口糖葫芦,见周明朝沉静的眸子还是没离开自己,指着鸿鹄解释:“这个糖葫芦我自己买的,给了钱,没少给,不信你问鸿鹄。”
鸿鹄一串糖葫芦快要被自己啃没了,闻言带着满嘴的糖渣子使劲点头:“嗯嗯嗯。”
周明朝却没在乎这个,他抬手把沈闲扯过来,掀开他的头发看了看额角的伤,当初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现在只剩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我听说,”周明朝收回手,沈闲额头前的头发垂了下来,周明朝的指尖从他发梢上一捻而过:“你撞了头,失忆了。”
沈闲抓了抓脑门的头发:“只是有点记不清以前的事。”
“那你……”周明朝转头看向如避洪水猛兽的人群,还没说话,就被沈闲的辩驳抢了先。
“我什么也没干,我只是觉得屋里太闷,只是想出来走走,没想到他们这么怕我,”沈闲越说越小声,最后自己都委屈上了,他抽了抽鼻子:“你玩吧,我回去了。”
恹恹的沈闲抱着自己的糖葫芦,脑袋上似乎长出了两个毛茸茸的耳朵,正耷拉着,沈闲招呼鸿鹄:“大毛,回家了。”
小少爷转身之前还抬头望了一眼街道,叹了口气,流连之意尽显,到底还是走了。
“沈闲。”沈闲走了一步,周明朝喉头动了动,还是唤住了他。
沈闲转过头,还是没精打采的模样:“啊?”
“你跟着我,”周明朝抿着唇,扇把在手心轻轻敲着:“我带你去逛逛。”
有周明朝在,沈闲的危险性就变得可有可无,毕竟前面十几年的抓沈闲的功力不是白练的,就周明朝和沈闲说话的这一会功夫,周围人群已经散开了,还有的就在他们身边摆起了摊子,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沈闲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脑袋上的耳朵又重新立了起来,他哒哒哒的跑过来,仰着头:“周兄,你人真好,我请你吃糖葫芦。”
恢复神采的沈闲走在周明朝身边,好奇的东瞧西看,周明朝看着他,觉得刘姥姥进大观园,和沈闲这副模样也相差无几了。
沈闲打量着前方的一座酒楼,这酒楼,朱红绿瓦,四角翘檐,装饰的十分好看,其中还隐约流出丝竹之声,夹杂阵阵香气扑鼻。
“周兄,这楼里是做什么生意的?看着好生高雅。”
沈闲聒噪好比夏蝉,周明朝打开折扇,好看的脸上一贯的谦和又恰到好处的疏离,但他不准备理沈闲。
“周兄,哎?”
沈闲等了半天,也等不来身旁人的解释,正要仰头去看,就见着周明朝垂着眼,面上有点一言难尽。
沈闲还没搞明白,就见着楼里一男一女走了出来,男的还在女子腰上,二人在门口分开了,临走时男子还在女子脸上偷了个香,女子花枝乱颤,送走了这位又抱着另外一位腰肢款款的进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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