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憨货!沈闲一边在心里骂,一边和周明朝直起身来朝她们打招呼,恨不得一巴掌把许谌抽在地面上打出一个坑。
沈闲不明白,上次她们俩已经去过一次了,拢共没过三天的功夫,又来了,这花就看不腻啊!
这就有点冤枉许谌了,上次沈闲先走,就剩下他和刘冬藏两个人,从来没和女孩子单独在一起许谌害羞紧张之余还有点不知道做什么说什么的手足无措,他看着刘冬藏,先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个好,还没忘记刚才说的买风筝的那回事。
在摊子上刘冬藏挑了一个兔子图案的风筝,许谌付了钱,带着刘冬藏去空地上放风筝,奈何他是个莽夫,不太会这种消遣玩意的玩法,刘冬藏倒是会,可是她矮,举着风筝风力小,飞了半天也飞不起来。
许谌举着风筝跑了一下午,那兔子风筝才晃晃悠悠的飞上了天,放完风筝,太阳在山边都快落下去一半了,他想着沈闲走之前的嘱咐,把刘冬藏送回刘府上去,一直到今日,才鼓起勇气,给刘府递帖子来林园赏海棠花。
刘冬藏今日一身鹅黄衫裙,头顶上顶着两个小辫子,娇俏又明媚,一笑许谌几乎要醉倒在那两个浅浅的酒窝里面,他的掌心出了汗,正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害怕多说多错,一转头就看见拉着周明朝往外走的沈闲。
“小土豆,今天打扮的真好看,”沈闲手贱,一会摸人家辫子,一会扯人家头上的小珠花,还凑近了盯着人家脸瞧:“你脸上今天是抹胭脂了?哎呀,你的嘴是不是涂口脂了,好红。”
刘冬藏忍了又忍,才忍住发火的冲动,小姑娘学着她姐姐端方大气的模样,涂了口脂的唇瓣一开一合:“这是城东柳叶铺的胭脂,你想用我让人给你送一箱来。”
给你送一箱让你自己涂,省得看别人的稀奇。
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沈闲看她想翻白眼又忍住装出老成持重的模样来就想笑,刚刚被许谌叫过来的憋屈瞬间就消散了。
“不用不用,你们小孩用的东西我用不上,我又不见郎君我用胭脂干嘛!”
真是要死,刘冬藏脸上的红晕胭脂都快要盖不住了,看了许谌一眼,他正在和周明朝问好,没往这边看,刘冬藏一脚踩在沈闲靴子上。
小姑娘低声威胁:“闭嘴!”
沈闲:“……”
今天这脚是倒了大霉。
周明朝看了眼自作自受的沈闲,无奈的将他拉在自己身后来:“别闹。”
“我没……”沈闲当即不服气就要辩驳。
“回去喝药还是看花?”周明朝让他自己选。
沈闲恹恹的偃旗息鼓。
偏生许谌毫无察觉,他看着刘冬藏今天穿的单薄,刚好园子外面有买披风的铺子:“你们先玩着,我去买一件衣服回来。”
沈闲出门的时候也没带披风,园子里面被树枝挡住的地方还是凉,嘱咐沈闲在这里和刘冬藏好好玩,周明朝和许谌一起出去了。
沈闲抱着臂睥睨着刘冬藏:“他们竟然把我和你归位一类。”
刘冬藏:“……”
有病。
刘冬藏不想理他,在树下蹲着看蚂蚁搬家,身边多了个黑影,她扭头一看,沈闲也在她身边蹲下了。
“你来这里干嘛!”刘冬藏不满的瞪着他。
“你这个小土豆怎么脾气这么大,”沈闲捡了一片树叶子放在蚂蚁面前,阻断了蚂蚁的去路,他看着那些小黑点来来回回的跑,笑了:“这树是你们林家种的,你来得我就来不得!财大气粗啊刘姑娘。”
刘冬藏气闷的不说话。
她越是气,沈闲看着她这憋屈的模样就越是有趣,他又揪了一下人家的小辫子:“怎么在我面前这么凶,在许谌面前乖的像个绵羊似的,你和它是亲戚吗?”
土豆蛋子和羊肉串子根本不搭边啊。
“你懂什么!”恶狠狠的拍掉沈闲的手,小姑娘娇声娇气的道:“我要是对他凶,把他吓跑了怎么办?我阿姐说女孩子要在心上人面前温柔一点,才会招人喜欢。”
“你才多大,一口一个心上人也不害臊,”被打了沈闲就专心逗蚂蚁,脑袋也没抬一下,手上没停嘴上也没停:“那你要是和许谌过一辈子,就要装一辈子吗?你看我和周兄,我就不在周兄面前装,我们俩就不是挺好的。”
沈闲这话说的无比自然,只是一句无心之失的脱口而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没在意这话用在这个地方是不是妥当,他本意是想说他和周明朝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个脾气,不用压抑本性装出一副温顺的模样来。
但是刘冬藏不一样,她是个女孩子,心思细腻,一下就从最后一句话里面抓到了重点。
那,那个!刘冬藏看着在地上逗蚂蚁的沈闲,圆圆的嘴巴张的老大,这,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一瞬间,刘冬藏博览的众多话本子一齐涌入她的脑海,什么高贵世子和他的淘气小少爷,孤高少爷的小娇夫,他逃他追,他们插翅难飞。
“你们,”刘冬藏咽了咽口水,连带着对沈闲都不是那么讨厌了,小姑娘凑近沈闲,艰难的问:“这样很难吧?”
“难?”沈闲抬起脑袋不明所以:“就,还好吧!不怎么难的。”
沈闲觉得她应该是说在不同人面前有不同脾气的这个事。
他竟然还在劝慰她!刘冬藏被感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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