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睡醒,周明朝脑子有点懵,看着沈闲清奇的造型,他揉了揉眉心,觉得更懵了。
“闲闲,”靠在床头,周明朝喊他。
“周兄,”沈闲回头冲他一笑,比窗外的太阳还耀眼:“你醒啦!”
刚刚抱着心上人懒洋洋睡了一会午觉的周明朝这会儿惫懒的厉害,盯着沈闲如玉的半张侧脸看了一会,周明朝声音哑哑的:“你在那坐着干什么?”
“看鸟下蛋崽崽呢。”这人撒娇惯了,下蛋就下蛋,说什么蛋崽崽。
“那你垫着被子做什么?”
沈闲眼睛看着窗前的树丛,身子动了动:“窗框太凉,硌屁股。”
天冷,被子又暖和,沈闲本生在周明朝旁边睡的很香,睡到一半没鸟叫声吵醒了,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趴到窗户边一看,通体雪白脑袋上翠绿的两根毛的鸟儿在窝里趴着,不一会儿漂亮的尾羽动了动,一颗圆鼓鼓的蛋就从它身下滚了出来。
沈闲来了兴趣,下床在柜子里翻了一床被子,沈闲给它拖到窗台上垫着仔细的给它铺平了,沈闲坐上去接着看小鸟生蛋。
那只小鸟很努力,一个又一个的,沈闲帮它计着数,一共有二十个蛋。
最后一个蛋从鸟肚子下面滚出来,那只小白鸟休息了会,没过多久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应当是找东西去了,鸟都下完蛋了,周明朝还没醒,沈闲不想吵着周兄睡觉,就坐在窗台上替鸟母亲守着鸟蛋蛋,反正被子裹着也不冷,没成想周兄倒是醒了。
“窗户口风大,你在那坐了多久?”周明朝冲他招手:“下来。”
“我不冷。”
说着不冷,还是很麻溜的从窗框上滚下来,沈闲一头扎进被子里,浑身冷气的抱着周明朝不撒手,再抬头看着周明朝偷摸的笑。
周明朝半靠着床头,沈闲只能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肚子上蹭。
“别闹,”握着沈闲手有些凉,周明朝抬手拿被子给沈闲肩头也盖住了:“冷也不知道从上面下来。”
“我怕吵着你呀,睡得那么香,”周明朝给他裹成了一个球,沈闲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他仰头,身后就是一大片被子:“我心疼你嘛!”
情话说得太拙劣,周明朝哑然失笑,弯腰在沈闲屁股上拍了一下:“把你自己顾好就是心疼我了。”
被打了屁股,沈闲的脸有点红,在被子里扭了扭,小少爷难得的害羞。
今日午饭吃的早,就是睡了一觉起来还是很闲,临近年关,大家都闲在家里,走街串巷,出门听曲儿。
“周兄,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临州城的街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茶楼酒肆在门口早早的挂上了灯笼,大街上人们穿着喜庆的新袄子见了面拱手就笑。
“老张,回来啦!几时回来的?”
“昨儿个刚回来的,您这是往哪去?”
“我去打壶酒,家里炖了点骨头,梧州离这山高路远的,来我家喝两口?”
“哈哈,那就却之不恭了,早就想见识见识嫂子的手艺。”
“走走走,再让你嫂子炸两碟花生米,卤一个猪头肉,咱们兄弟两个好久不见,今日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也有并非都是太平盛世的,街边老伯衣着简朴,手肘袖口还打着补丁,但老人家收拾的整齐利落,领口干干净净,花白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髻,梳的一丝不苟。
老人家摸了摸胸口,那里有半两银子,这是一年到头存下来的钱,快过年了,他要用这钱去买些肉菜,回家给小孙子包饺子吃。
想到临出门时四五岁的小孩知道爷爷要出门去买肉,兴奋的光着脚在踏上跳来跳去,冻得通红的小脸笑开了花。
孙子还小,平日里懂事的不求着老两口要这要那,有时还能帮奶奶做些洗菜拿东西的活儿,让老两口又怜又爱。
思及此,老人有些蹒跚的步子忍不住的,迈的快了些。
在猪肉摊子前割两斤瘦肉,再去蔬菜地摊前买了一颗白菜,最后在年货铺子里面买了一些孙子爱吃的糖,瓜子,老人把剩下的那点零碎从帕子包好,提着一大堆东西,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出了点心铺的大门。
手里的东西极有份量,老人心里却是开心的,家里的小孙子看见这一大堆东西,不知道有多开心。
老人掂了掂左右手的东西,往家里走,老人家大都仔细,他一边走,一边提起油纸包仔细查看着有没有漏掉的地方,这一看,就忘了看身前的路。
老人一个不留神就撞到了人,老人家反应迟钝,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哎呦一声,想要去捡刚刚买好的年货。
枯瘦的手指还没摸到掉在地上沾满灰尘的猪肉,就被一双虎皮靴子一脚踢走了。
“老东西!走路不长眼睛,敢撞你爷爷我!”靴子的主人是个满脸凶悍,膘肥体壮的年轻人,他叉着腰,身后跟着一堆家丁:“把爷爷的衣服弄脏了你配的起吗!”
“对不住,对不住,”老人家看见那块肉在泥里又滚了三圈,心疼的不行,这个时候良心愧疚也不能去捡,他朝年轻人不停的弯腰道歉:“是我老眼昏花,没看见你,真是对不住。”
“道个歉就完了,你这浑身邋遢的老鬼,道歉又值几个钱?”年轻人从鼻孔间溢出轻蔑的一句哼来,他看着老者不停的往地上掉的东西还有那块肉上看,心思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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