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沈嘉现在再看不出来,就真成傻子了。
这时约翰再次高声道:“欢迎新人萧翌。”
沈嘉听到这句话后,不敢置信的看向前方。只见萧翌在欧阳兴和魏漠的陪伴下,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周遭杂乱的人群被隐去,欢呼声沦为背景音,此刻沈嘉的眼中只有萧翌一人,天地间仿佛只剩对视的二人。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正好落在萧翌的发间,映衬得整个人都发亮了。他面带微笑,款款走来,如同一束光照进了沈嘉的生命里。
他和他都是一身红色的乌纱圆领婚服,明明是一样的款式,但沈嘉觉得萧翌穿在身上更加光鲜照人,令他移不开双眼。
见到另一位新人也是男子,人群中的欢呼声更大了,一个个兴奋的仿佛要叫破喉咙。木棉这时候才真正感受到西瓯民风开放,不会在意新人的性别。
沈嘉听到周遭的欢呼声,看到好友们的微笑,也感动得流下了泪水。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经历洞房花烛夜,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穿上大红喜服,一辈子都无法听到这么多人的祝福。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够让他圆了这场梦。
真是如梦如幻,梦中都不一定有这么多的惊喜。
等萧翌走近后,他轻轻抬手,替沈嘉抹去了眼角的泪珠。
“怎么,哭了呢?”萧翌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笑着调侃他。
沈嘉吸吸鼻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算太早,但也不算晚。”萧翌笑了笑,“你真没看出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啊,还真没有。”沈嘉不好意思的也笑了,“乍一看还以为是仿照大梁的官服做的,就没想那么多。”
的确,大梁庶民女子出嫁时可享属于命妇衣装凤冠霞帔,庶人男子亲迎时可着九品官服。故而婚服和官服还挺相似,一时认错情有可原。[1]
“杜涣成亲的时候,你也没注意?”萧翌又问道。
沈嘉挠挠头,“我只记得木槿的嫁衣很漂亮。”
萧翌心道沈嘉真是又傻又可爱,他靠近他的身旁,轻轻拉起他的手。
二人十指相扣,婚礼正式开始。
约翰作为司仪,上前一步。他清了清嗓子,面朝宾客,开口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可惜,话刚起了个头,约翰突然卡壳,下面啥词来着。
站在一旁的木棉:“……”
站在一旁的范大夫:“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站在一旁的魏漠:“我也有同感。”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约翰想了半天,憋出两句话后,终于放弃了,他粗暴果断的开启下一环节,“两姓良缘今朝会,恭请新人同拜堂。”
木棉扶额,是她失误了,竟然忘记约翰是个外国人,就不该指望他能记住一长串文绉绉的句子。
还好下面西瓯牧民一个字也听不懂,根本没发现司仪出错了,只知道一个劲的鼓掌欢呼。
萧翌和沈嘉见状,也差点笑出了声。不过他们不会在意约翰记不住词,能有这场婚礼,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今日的婚礼,可能是最好笑,最不合常理的;但也会是最有趣,最难以忘怀的。
“一拜天地。”约翰高声道。
萧翌和沈嘉面向大梁的方向,弯腰拱手一揖。
魏漠看到这里,小声问旁边的木棉:“不是说不拜天地和高堂?”
木棉望天,“我怎么知道,你问约翰去。”
“二拜……”约翰又卡了壳,还好他灵机一动,转了个弯,“二拜宾客。”
萧翌和沈嘉也愣了一下,向前来的陌生客人拱手揖礼。
“夫夫对拜。”约翰擦擦头上的汗,还好快结束了。
只见沈嘉和萧翌面对面站好,他们看向对方,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
在亲朋好友和陌生人的瞩目下,在天高地广的大草原上,两个人向对方互相行礼,完成这最重要的一拜。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皆老。
作者有话说:
注[1]:参照明朝婚礼服饰。
第224章 殿前欢(三)
看到萧翌和沈嘉拜堂成亲,亲眼见证这一幕,木棉已经快哭了。
魏漠也有些舍不得,心中竟然有种嫁女儿的惆怅感。
更何况从最初一直看到现在的范大夫,他回想起萧翌和沈嘉一路走来的艰辛,眼眶微微发红。
“礼成,送入洞房!”只有约翰最高兴了,他终于完成司仪这项艰巨的任务了。
沈嘉听后惊讶道:“还有洞房?”
“当然有,陛下、大哥,这边请。”木棉说罢,引着新人进了洞房。
传说中的洞房,其实是在帐篷里。在外面看似普普通通的帐篷,进去后却发现别有洞天。放眼望去铺天盖地全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可见木棉为布置洞房费了多少心思。
木棉将两位新人引到矮桌前,萧翌和沈嘉面对面跪坐,桌上放有两个葫芦瓢,用红绳绑在一起。
魏漠热情的给新人斟了满满一大瓢酒,木棉端给二人,笑道:“请新人饮下合卺酒,从此共牢而食,合卺而酳。”
沈嘉看着满满一大瓢酒,心道西北人真实在,合卺酒还倒这么多。
然而当他端起喝下第一口后,才发现自己想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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