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持单剑那人凌空越出,潘春算准时机,在另一人双剑落下之时,劈开双腿,一个一字马下地,徒手接住梁上被长剑打掉的匕首,一刀捅向黑衣人下腹。
按她的经验,这一刀就能把人解决了。
万万没想到,梅子渊这身板子,是劈不了叉的。
只见刀锋一偏,没有捅到要害不说,潘春却人字型站在那里,呲牙咧嘴道:
“疼疼疼疼疼!!!!”
鲜血顿时溅到潘春脸上,黑衣人拧着眉毛,捂着腹中渗血的伤口,又气又恨:“你捅的是我,你喊什么疼?”
潘春怒火中烧,妈的!
回回打架这个破身子都拖后腿!
黑衣人举起双剑登时就要劈下来,潘春抽出匕首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他追过来的两剑,另一人也朝她扑来,潘春只得一肘捅开窗扇,一个空翻从豹子楼翻了下去。
齐林双剑并不是她的对手,但刚才这一叉劈去了她半条命。
潘春扶墙站了半天都伸不直腿。
落下的地方是豹子楼的后院马厩,清晨客人不多,此时后院无人,只有寥寥几匹马在悠悠吃着草。
潘春找到她的马,迅速上前解开缰绳,却在翻身上马前猛地停住。
这特娘的,抬不起腿啊!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孟齐孟林两人从楼上跳下,见潘春手里握着马缰,两人亮起双剑,挡在了后院门口。
方才被潘春刺中腹部那人道:“梅大人,今日您哪也去不了。”
潘春深吸一口气,看了这俩人不杀是不行了。
于是她活动了下脖子,然后双手合十朝天一举,道:
——将心比心换位思考都不容易别太计较。
“他念得啥玩意?”孟齐捂着肚子看向孟林,越发对这个功夫一流的三品文官好奇。
待潘春双手交叉落回胸前时,她眼中迸出隐隐森寒的杀意,“你俩哪个先上?还是一起?”
孟齐孟林二人同时举剑,刚要向潘春扑去,却听身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门童牵着一匹白鬃马,引了一位身穿黑衣蜀锦窄袖袍子,腰间系着古金色狮纹履带的男子进门。
男子胯旁还挂着一柄长刀刀,单从气息吐纳中不难看出,功夫绝对不弱。
豹子楼的门童吓得掉头就跑,潘春却惊讶于这人她见过。
他就是当日冯嘉谟撞车时,被自己讹了一袋金子的——给陈轩驾车的年轻人。
潘春恍然大悟:“好啊,果然是姓陈的想杀我。”
一个京中大员的亲信,能跟她在临清的豹子楼后院相遇,倘若不是专程为了杀她而来,难不成还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潘春眼中杀意更甚。
陈宽却毛了。
他连夜奔赴临清,本想找个看起来不错的酒楼歇歇脚,哪知栓个马都能遇见个祖宗。
他方才一看见梅子渊,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不是!我没有!”陈宽当即就把刀拔了出来,“你莫要再冤枉我!”
当日他被梅子渊当街诬陷,硬说他觊觎冯嘉谟妻子之事还历历在目。
那种被一万双眼睛灼烧,仿佛被置于万丈深渊般百口莫辩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尝第二遍了!
陈宽把刀横在胸前,大声辩解道:“我家大人从未对你动过手!你莫要冤枉好人!”
“那你怎么跟他俩穿一个色?”
潘春看了眼陈宽,又看了眼孟齐孟林兄弟二人,皆是一身黑色夜行装,于是拿匕首指着陈宽道:“都穿这么黑!”
陈宽:???
“我...?”陈宽胸中那团怒火瞬间原地爆炸,他低头看着自己崭新的袍子气得都不值说什么好,“我....”
这年头穿黑色衣裳也招灾?
陈宽疯了。
他面前的齐林双剑,从潘春的表情中猜出一点苗头,孟林忙朝陈宽递了眼色,“这位大侠,若与我兄弟二人所谋之事相同,不如咱们三人齐心协力...”
“齐你妈!”陈宽双手举刀对着孟林当头劈下,“说!你们到底受谁指示?三番两次坏我们名声!”
孟林:??
你不是来杀梅子渊的?
孟齐紧忙上前解释,“侠士!我们也是来杀梅子渊的!”
陈宽一听更怒,红着眼道:“谁杀梅子渊,我就杀谁!”
陈宽自幼跟随陈士诚在战场厮杀,师从已故卫国大将军,一手刀法快入臻境,此时在盛怒之下,更是刀刀毙命。
潘春看愣了,怎么一言不合就窝里反了?
第35章
算了,管她屁事!
她趁三人厮杀之时,果断忍痛翻身上马。
她双腿加紧马腹,拉起马头直指大门,顷刻间就冲出去半个马身。
孟齐哪里能让她走,当即从三人混战中跳出,剑尖直奔潘春而去。
潘春大腿筋生疼,剑虽伤不到她,但劈叉多少降低了她的反应速度。
果然,一个躲闪不及,剑尖划破了她的胸口,寒气顿时就钻了个满怀。
潘春条件反射地捂住前胸,死活不能让人看到她内衣,又顺势俯下身子,急急躲过第二剑。
孟齐三招过后有些想不通,这位大人怎么捂着胸口死活不抬头?
对上孟齐匪夷所思的目光,潘春幡然醒悟,她现在是一个男人。
这么一想之后,潘春瞬间挺起胸膛,匕首蓦地闪在掌中,孟齐只是一眨眼,拿晃着七彩光芒的小刀变划破自己脸颊又飞回潘春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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