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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齐大惊。
    复旋刀法可是漕河潘家独门刀法。
    但他来不及细想,身后一声惨叫传来,只见,弟弟孟林已被陈宽一刀穿心。
    “你也跑不了!”
    陈宽抽出刀直奔孟齐而来,潘春一见孟齐分心,一巴掌拍到马屁股上,马儿立刻扬蹄长啸,马上窜出院门。
    潘春一路往北疾驰,不时回头看向身后,见半晌没人追过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看身手那陈宽功夫与自己不相上下,二打一她不一定能稳赢,还是走为上策。
    虽然陈宽杀了其中一名刺客,也不能证明那就不是丑事败露后的狗急跳墙,或者杀人灭口。
    反正,梅正平说过,姓陈的根梅子渊不对付,还是少搭理那些人为妙。
    寒风又起,呛的潘春一个哆嗦。
    她一人一马疾驰在临清的街市中,裹紧断了襟的外衣,可左手刚一拉过破开的衣襟,右手立刻勒住了缰绳。
    马儿猛的停下,潘春摸着空荡荡的胸前,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奏疏丢了。
    不要回去找梅子渊重写一份?
    可她堂堂一帮之主,连封信都看不住,有点掉面子。
    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她,声音还挺熟悉,“梅大人!梅大人!您可让我好找!”
    潘春应声回了头,只见县衙捕头老李气喘吁吁地朝她跑来。
    她看了眼身侧衙门的大门,发现自己竟停在县衙门口,
    “老李?找我干嘛?”潘春一张嘴就后悔了,若是按梅子渊的身份,他不应该认识李捕头。
    这人跟青安帮熟的厉害,天天跟熊三他们喝酒,想装做素不相识还真有点难。
    老李果然一愣,努力回想着昨日跟总督大人在闸上仅见过的那一面,心道这位大人真是厉害,连他这个站在陈知县身后的,一直没抬过头的人都能认出来。
    老李顿觉这位大人不是好糊弄的主,立刻端端正正行了礼,“大人,您的仪仗到了!昨夜冻在北闸口那儿,现下正找了一队漕卒开河,马上就能开道了!还请您按规矩换上官服走一趟罢。”
    “仪仗?”
    当个官怎么花样这么多?
    知县仪仗她见过,就是敲敲锣抬抬轿,这总督仪仗又是什么玩意?
    她刚想推了这事,又见陈书泉拉着县丞、主簿一众人等出门,顷刻间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书泉二话不说跪地就拜,“恭请总督大人上仪仗船!”
    所谓仪仗,就是官员出门时鸣锣开道,大显威武的排场。尤其是新官上任必行的官仪,没有就会认为不成体统。
    朝廷每每派大员巡视地方,都要按相应的品级配备仪仗队伍,十分摆谱。
    一来让当地官员明白这官的来头大小,二来也从侧面证实这官是真的。
    不然,随便一个人偷了官印岂不都能做官?
    若不是陈书泉见过梅子渊,以昨日这位总督大人的行径,绝对可以让人怀疑是个假官。
    所以今日这总督仪仗,陈书泉无论如何也得让梅子渊走一趟。
    众人来到码头,果见闸口处一座高大楼船,与贡船顶了个头对头。
    这船正是梅子渊以总督身份出行的水路仪仗,舱门贴满红纸字条,旗、牌、伞、扇插满整个舱面,好不威风。
    船上鸣锣开道,锣声一响,两旁小舟迅速让路,两岸皆肃然。
    这出行鸣锣的次数,依官职而不同,其含义也不同。
    县官出行打三响,意为“让让开”。
    道府出行打九棒,意为“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
    而漕运总督是极品,打十三棒锣,意为“大小文武官员军民人等齐闪开”。
    锣一敲完,除了贡船,附近所有的船都让的远远的。
    仪仗船上众人见贡船横在河道中间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杜清立刻让锣手又敲了一遍。
    然而贡船不仅没有动,反倒站出来一个穿飞羽甲的侍卫,高声呼道:“此乃应天府贡船!除天子皇船外一概不让!”
    杜清傻了。
    他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对面嚣张的贡船,又瞅了瞅河道两旁围观的人群,心里打起鼓来。
    这可是梅子渊上任总督以来,头一次在漕河上摆总督仪仗。
    若是就这么让了,岂不坏了总督大人的脸面?!传回京里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想他杜清,在这漕河憋憋屈屈几十年,跪过太监拜过漕兵,受过使唤挨过排挤。终是受不住花了半辈子的俸禄,去国子监买了个养老职位。
    本以为他这辈子也就如此了,怎料在五十九岁这年遇上了贵人,得陛下钦点连升两级做了个正六品管河郎中。
    还不全靠梅大人的提携!
    送行那日,连昔日不拿正眼瞧他的祭酒大人都给他送了贺礼,这辈子从未这般扬眉吐气过!
    今日若还跟从前一样能忍则忍,怎么对得起梅大人的青眼?
    去他娘的!
    反正他还有八个月就致仕了,临走前他就想明白了,梅子渊来临清必然是为了斗倒陈轩,他提前把老伴送回了乡下老家,为的就是让自己全心全意跟梅大人搞番大事业。
    杜清把尹冬冬喊出来,让他站在船头,两人一人一口锣又敲了十三下。
    对面贡船的侍卫抱起胳膊,讥笑道:“你们便是把锣敲破,也得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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