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下子跪到地上,拦都拦不住。
“哎呀,你快起来!”林大先拉起她来,“你们帮主已经去救了!”
又冲着一旁心事重重的钱丰道:“你愣着干嘛,你倒是帮我一把啊!”
钱丰自从听说邓五一家惨遭灭门之后,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被林大先一叫,回过神来,“哦”了一声,人依旧是坐在那里没动。
“老钱,想什么呢!”林大先拽不动秋娘,转眼间瞥见门外有人进来,定睛一看是潘春,忙嚷嚷起来,“潘春!潘春!你快过来!”
怀里的孩子被叫声吵醒,睁眼见到了娘亲,立刻把小手伸了过去。
秋娘见到儿子当即就扑了过去,这对劫后余生的母子抱在一起,看得周围人鼻头一酸。
她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泣不成声,潘春等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秋娘摸了眼泪,哽咽道:“早上刘家人突然在我家门口烧纸钱,让我、让我给那禽兽磕头,邓五气不过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潘春挑了眉,“他们?”
“刘家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刘全胜的哥哥,还有一个穿着黑色的斗篷,遮着脸,腰上挂着刀。就是这个人,还未说上两句话就朝邓五拔了刀!邓五打不过那人,便护着我跑出来,让我来帮里找人。”
她忽然朝潘春扑来,跌坐在地上,焦急地问着,“帮主大人,我家邓五呢?他怎么样了?”
潘春将她扶起,努力让自己脸上表情镇定些,可手却止不住地抖着,“你先起来。”
“帮主,邓五他咋了?”秋娘从他闪避的目光中得到不好的预感,泪水瞬间淌了下来。“帮主,我家邓五他...”
“你还有孩子呢!”潘春强装镇定,“好好照看他长大。”
秋娘眸中的光突然熄灭,人再次晕了过去。
众人将她扶上床,潘春将峰儿暂时托付给刘婶,转头便问起白浪,“秋娘说的那个带刀的人是天武卫?”
“嗯。”白浪垂眸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秋娘,沉声道:“五个人身上的刀口都有些微锯齿状,应是天武卫校尉以上等级用的倭腰刀。”
“倭腰刀?”
白浪点点头,“天武卫八品以上校尉带的都是特质腰刀,因是循着倭刀样式锻造改良,所以叫做倭腰刀。这种刀刃刃口处犬牙交错,不同于普通倭腰刀,刀刃硬度增大又不失柔韧,是天武卫最喜欢用的兵器。而且巷口外面的鞋印也是官靴样式,杀人者应是天武卫无疑。”
潘春十分不解,“邓五何时招惹上天武卫的人?”
这话说完,屋里众人皆噤了声,片刻后钱丰长叹了一口气,颓然道:“邓五没招惹天武卫,可您得罪过他们啊。”
“我?”潘春觉得钱丰真是看得起她,“说什么笑话呢?我什么时候敢得罪天武卫了?”
“王兆臣啊。”钱丰却叹了口气道:“帮主你忘了,那日王兆臣上门找咱们帮他们运私盐,结果你把他赶出去了。”
“什么?”潘春整个人傻掉。
才十几天的功夫,梅子渊就给她捅了个大篓子,但转念一想,自己也给这事添了把柴。
那日她上岸时还特地差人去查了查,洪波门那些远私盐的船只有两艘靠了岸,剩下的全沉了海。
当时她还偷着乐,如今一想,若不是私盐丢了大半,王兆臣也不至于借机报复青安帮。
潘春烦躁的抓着头。
白浪忽然抬了眼,“秋娘不是说了,还有一个是刘全胜的弟弟。究竟是不是天武卫寻仇,一问刘全胜的弟弟便知。”
一直坐在窗边的钱丰站了起来,即刻招了熊三过来,“按白浪说的办,顺便让兄弟们去打听打听,王兆臣跟刘家,是什么关系。”
尹冬冬牢记潘春嘱托,初一这日亲自扭着宋赟去滕毅府上拜年。
宋赟起初很抗拒,进门后却发现,下人将回礼都给他备好了。
虽然没见到滕毅本人,可管家把滕毅亲笔写给大理寺卿的拜帖交到宋赟手上了,还嘱咐宋赟务必在初八之前将拜帖送到大理寺卿府上,这样过了十五就能正式去大理寺入职。
两人从滕府出来,宋赟有些恍惚。
“修竹走快些,一会儿到子渊家别误了时辰,”尹冬冬拉着失魂的宋赟,“婶婶还等咱们吃午饭呢。”
“哦。” 宋赟闻言迈步跟上。
“哦对了,这个左寺副是什么官啊?”尹冬冬在滕府没好意思问,出了门迫不及待地打听起来。
这句话倒是把宋赟的魂给招了回来,“大理寺分左右两寺,左寺副就是左寺正的副手,协助寺正办理刑案。”
尹冬冬弄不清楚官场那些职位,但一说是审案子的,就觉着宋赟这个新官职跟县衙老爷差不多。不过他更关心宋赟的月俸涨没涨,“那月俸够八石么?”
“够了。”宋赟点点头,“从六品月俸八石。”
尹冬冬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挺高兴。
潘春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宋赟抹不开面子,低不下头,一定要尹冬冬监督他把这事办成。
尹冬冬很佩服潘春,想不到他认识的人里,最明白怎么当官的竟然不是个官。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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