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未见过漕河上的潘春,但想起那夜她在梅府喝茶时的样子,绝不是小户人家出身,可惜府里闹刺客,听说人家被连夜吓跑,“我看那姑娘性子倒是大方得体。”
戚言笙坐在梅夫人旁边,鄙夷道:“婶婶,那女人可是个母夜叉...”
宋赟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言笙,莫要这样说一个姑娘家。”
戚言笙不明白宋赟为何会替她说话,“修竹,她又不是普通姑娘...”
话未说完,又被梅子渊打断,“言笙,你确实不该那样说一个姑娘。”
戚言笙懵了,这俩人前些日子在太白楼喝酒时,还义正言辞地与这母夜叉划清界限,如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一面倒的维护她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戚言笙正欲再问几句,左青突然跑了进来,惊恐道:“夫人、公子!不好了!孟家小姐被人当街掳走了!”
邓家灭门后,青安帮里便再也没了年味。
潘春按帮规在祠堂给邓五立了个牌位,亲手为他点了三支长眠香。
眼角余光瞥见熊三进门,连忙转身询问,“可查出什么没有?”
熊三回道:“帮主,那个天武卫的王兆臣,与刘全胜是表连襟。我听丐帮的兄弟说,那天王兆臣从咱们这儿出门,转脸就去了刘主簿家,正好赶上刘全胜的三七,刘主簿还与他哭了一场。”
潘春听完静默不语,片刻后又问道:“县衙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熊三摇摇头,“陈知县光说让秋娘醒了去衙里问话,别的未说。”
钱丰看着面色沉着的帮主,竟然丝毫没有拔刀砍人的欲望,愈发不安。
潘春这么暴躁的一个人,这等大事不骂人,那就离杀人不远了。
此刻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兆。
“阿春,你莫要冲动,就算杀了王兆臣能为邓五报仇,邓五也活不过来,何况杀天武卫就是杀官,造反的名头咱可担不起!”
潘春奇怪的看着钱丰,“我何时说过要去杀王兆臣?”
“那你...”钱丰哽住,默默地挠了下脸。
“要杀也不是现在。”
最后一批漕船还未入京,此时得罪天武卫对青安帮百害无一益,潘春背着双手,凝视着祠堂的牌位,“不能为了一个兄弟,让整个青安帮受牵连,我还没那么不知深浅。”
钱丰发现潘春竟然比他想的成熟,不禁微惊。
话音刚落,院门突然被人拍响,熊四应声拔了门栓,还未来得及将大门拉开,便被一队衙役推开。
“余秋娘可在此处!”领头的正是李捕快。
只见他手持抓捕文牒,对着闻声从祠堂出来的潘春肃声道:“有人指认邓家灭门案系余秋娘所为,陈大人命我等速速捉拿此人前去问话!”
众人一片哗然,简直怀疑李捕快说的是笑话。
“你说什么?”潘春一把揪过他的衣领,冷脸问他:“谁指认的?”
李捕快素日与青安帮交好,跟潘世海熊三他们常在一起喝酒。邓五之事他也不忍,但作为衙门中人,上头有令,他不得不从。
“潘帮主,”李捕快压低嗓音,面露难色,“是刘全胜的弟弟,还有天武卫的校尉,王兆臣。”
“又是王兆臣!”一股怒火从脚底窜出,潘春顿时杀意上脸,“不要脸的东西!我还未找他麻烦,他反倒先送上门了!再说陈书泉那个蠢材不是也去现场看了吗?秋娘连刀都挥不起来,怎能杀人?”
李捕头叹道:“咱们也不信呀!可、可上头来了个四州巡抚,咱们陈大人也不敢得罪他,咱们不能不拿人啊。”
“好啊!死太监玩到老娘头上了!”潘春眼中寒气骤升,抓起扑风夺门而去。
钱丰唉了一声,心说刚才还真是看走眼了,喊了白浪急急跟了出去。
衙门大堂里早就站好了两排持水火棍的衙役,坐在最上头的不是陈书泉,而是一位胖脸老爷,他见潘春领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进来,即刻拍了惊堂木升了堂。
潘春抬眸扫了一圈,果然见到王兆臣坐在大堂东侧,正端着茶碗,翘着二郎腿。
而陈书泉则坐在大堂西面,两手抄在袖中,直冲潘春挤眉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04 20:09:31~20211105 20:54: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L.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啪的一声,上头那位胖老爷又一次重重拍起惊堂木,陈书泉立刻眨着眼呵斥道:“大胆潘春,大堂之上为何不跪!”
陈书泉话还未说完,两个天武卫不知从哪冲上来,准备一脚将潘春踹跪在地,怎料潘春向后一闪,两人正好踢在彼此腿上。
二人用力过猛,重心失衡当场摔在地上,潘春嗤地笑出了声。
“粗野匪类,竟敢藐视公堂?”大堂之上的巡抚老爷立刻瞪了眼,“来人!给我打!”
两旁衙役只得假装用水火棍架住潘春,白浪早在人群中按捺不住,剑刚离鞘又被钱丰摁了回去,“别急。”
只见陈书泉从凳子上站起来,先向衙役们递了眼色,又一路小跑到巡抚大人的跟前,小声道:“大人,这位可是漕运总督梅子渊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