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赦天下吗?为何杀人犯都赦了,就是不提青安帮呢?”她转头问尹冬冬,新皇帝是王承衡吗?
尹冬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街上维持秩序的官兵越来越多,不少铺子已经开了门,街市在平静中隐隐透出热闹的前兆,仿佛昨日那场惨事只是在梦中。
潘春托着下巴朝皇宫方向看了片刻,谁当皇帝与她无关,总之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新皇即便不赦青安帮,一时半刻也不会追杀他们,她只想去找梅子渊。随即,她一跃翻上城墙,朝尹冬冬招手:“走!出城!”
尹冬冬一个展臂跟着上了墙头,潘春躲在墙墩下,趁守城的不备,找了个空子翻了下去。
尹冬冬刚要跟她下去,却见潘春突然又翻了回来。
“怎么了?”
潘春指着城墙下面,心有余悸,“下面全是火药。”幸亏她反应及时,脚没落地,双手撑着墙面转了身,不然此刻就成了渣渣。
两人又换了几个方向,发现京城四方大门紧锁,城墙四周皆埋了一圈火药。
潘春后脊窜出一层冷汗,“谁封城?不都换了新皇帝怎么还不让人出去?”
尹冬冬抻头看着城墙下密密麻麻的火药,嘟囔道:“这炸药埋的,究竟是不想让自己人出去,还是不想让鞑靼人出去?”
潘春猛地想起一件事,“尹冬冬,昨天我都跟你干什么了?”
“啊?”尹冬冬想了半天,掰着手指头道:“下河摸石头,找潘帮主,亲潘帮主,抱你回地库...”
潘春急忙捂脸打断他,“那前天呢?”
“前天...前天你在宫里大半日,我就不知道了。”
“宫里?”潘春想起她跟梅子渊进过宫,之后出来救人被抓,而梅子渊当时在宫中并未出来。
之后他却突来到地牢问白浪的去向,接着找到那个劳什子玉像跟自己换了回去。
潘春抱起双臂琢磨起来,梅子渊能想到互换这个主意,必然是没了办法,之前他进宫时还颇有底气,怎会一夜之间没了主意?
想起明德帝拿张瘦到脱相的脸,和他近乎疯狂的计谋,潘春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这场宫变似乎并未结束。
两人刚翻下城墙,有人突然走到潘春面前,拦住了去路,“敢问可是梅子渊梅大人?”
潘春警惕地打量起这人,天武卫装扮,但气息浮浅应该不会武,“你认识我?”
“新皇继位,请梅大人奉天门议事。”
“我?”
潘春紧张起来,“现在?”
来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又朝尹冬冬道:“尹大人也请。”
另一处府邸也被天武卫叫开门,一位白胡子官员穿着官袍与来人说了几句便跟着往奉天门方向走,留下一家老小在身后哭得撕心裂肺。
潘春没见过这种场面,见尹冬冬大步迈出去,便也跟了上去。
进了奉天大殿她才明白过来,哪里是什么议事,就是强行把京中大臣抓过来站队。
“这种事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潘春瞪了尹冬冬一眼,“现在怎么办?我站那边?”
尹冬冬握着拳头,一脸坚定:“子渊,不管你站那边我都站你这边!”
潘春送了他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白眼。
一群大臣在奉天门站了半上午,也没有见一个皇帝出来。
日头高照,尹冬冬的肚子咕噜噜,殿中开始议论纷纷。有人终于在等待中爆发,叫嚷着要出去,围在奉天大殿外的侍卫毫不犹豫地将那人脑袋削了下来。
潘春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大殿瞬间恢复安静,众人再不敢言,各自垂头站在原处,继续等着。
潘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想起城外的火药和城内的告示,只怕争皇位的那两个人还没谈得拢。虽说谁当皇帝她不在乎,但这个身体是梅子渊的,她有义务替他看顾好了。
她凑到尹冬冬耳边,小声道:“你站着别动,我去探探情况。”
说罢,她闪到柱子后头,趁人不备,飞上房梁直奔南书房。
潘春轻车熟路地摸到南书房外的宫墙,钻进当初陈宽躲的那颗老松树里。
她刚坐稳,脚下树枝摇晃,又钻进来一个人。潘春刚把匕首拿出来,见是尹冬冬的头,又塞了回去。
“子渊,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尹冬冬愈发觉得他智勇无双,只一个晚上,又回到了他武学巅峰时刻,“你这个功夫要是前天晚上就使出来,咱俩也不用在河里冻那么久!”
潘春一个眼刀递过去,尹冬冬立刻闭了嘴。
“你来干嘛?”
“婶婶临走前说了,我得保护你。”
“嘁~”潘春挑了下嘴角,“咱俩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南书房殿前铺满了尸体,能看出昨夜经历了一场惨烈大战。潘春压下松枝,目光随着几个鞑靼人转到南书房门前。
陈宽选的这个地方十分精妙,离南书房不远不近,可惜只能听见外面人说话,听不清里面人说什么。
此刻明德帝跟另一个穿着黑色大敞的男人并肩坐在南书房的榻上,两人泰然友好的态度衬得气氛格外诡异。
地上还绑了个女人,声音尖锐且凄厉,隐隐约约听到她在骂什么“无耻”、“狼心狗肺”之类的词语。
潘春戳了下尹冬冬,“那个男的是前太子?那个女的呢?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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