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怕他,谁又都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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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宁昨晚睡得晚,早上干脆没去上学,姜伟还在微信里催家长会的事情。
家长会。
也不知道昨晚这件事能不能成为威胁薄知聿去家长会的理由,难道要她威胁他,“薄疯子原来是个怕疼的人吗”。
这顶个鬼用。
迟宁翻来覆去也想不出理由,手机电话铃响起。
她妈打来的。
迟宁看见电话提醒,听得见铃声在响,半天也没点下接通键。
估摸着铃声快到最后了,她轻呼出口气,“喂,妈妈。”
电话那头也有些沉默,这是木沁通知“我和你爸离婚了”之后,第一次的电话。
“吃饭没?”
迟宁:“吃了。”
还没。
“学校怎么样?成绩保持的如何?虽然没有让你直接去上大学,也不能因此荒废了学业,成绩不能掉下来。”
迟宁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她的成绩比她的人重要。
“别应付了事!”木沁不满她的语气,严肃了些,“老师最近找你没有?”
迟宁低着头,“没。”
“没有就好,按时吃维生素,什么都别想。”木沁不以为意,“你就是喜欢想太多,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
迟宁没回。
她看着天花板,思绪莫名开始发呆,不知过去多久,连她妈妈是什么时候把这通自说自话的电话挂了都没反应过来。
半晌,迟宁回神,手机上显示的通话时间是一分三十秒。
看吧。
她还得找人给她开家长会。
迟宁从楼上下来,厨房动静叮当作响。薄知聿家里装修的工业风基调太重,即便是在厨房这种地方看起来也没什么烟火气。
男人穿着灰色的丝绸睡衣站在中岛台前,衣袖往上挽起,纤长的眼睫垂着。手指带动刮刀,手臂隐约能看到薄薄突起的青筋。
这街溜子大佬,还会做甜品?
这搭配也太神奇了。
薄知聿没抬眼,略带笑意,“小阿宁,你要这么一直盯着哥哥看吗。”
“……”
他是后脑勺长眼睛了吗,这都能看见。
“那个……需要帮忙吗?”迟宁也不好意思看一个手受伤的人独自在厨房忙活,礼貌问。
“过来。”
薄知聿把手里的刮刀递给她,“顺时针,翻拌。”
迟宁是不进厨房的人,第一次碰到这玩意儿,学着他刚才的手法,“是这样吗?”
“学的还挺快。”
迟宁大半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她试图寻找机会把话题拐到家长会的事情上,“怎么想起来要做这个?”
薄知聿含着笑,腔调懒着,“因为心情好。”
迟宁可不觉得昨晚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心情好的。
这回答有够无厘头的。
“玛卡巴卡呢?”
薄知聿还挺意外她会主动提起来,“在温室。”
“平常都在那儿吗?”迟宁好奇,“前两天都没看到它。”
“嗯,那小东西需要恒温。”薄知聿顿了下,“想看的时候可以过去,但不要放他出来,会咬你。”
迟宁已经对薄知聿能把六七米长的蟒蛇叫做“小东西”的思维免疫了,可能在他眼里就没有什么是庞然大物。
“好。”
薄知聿看了她眼:“早上旷课了?”
“差不多。”迟宁实话实说,虽然她的旷课都是老师允许的。
“拿好,过筛。”薄知聿打量着她的校服,觉得有趣,“小阿宁,旷课还记得把校服穿得这么整齐啊。”
迟宁隐约觉得他误会了什么,“我下午会去学校的。”
没继续管薄知聿的反应,迟宁不进厨房确实是有理由的,厨艺杀手。低筋面粉过个筛像打仗现场,染自己一手,这面粉加了红曲粉和可可粉,颜色深红,还有不少跑到她的校服上。
她没注意:“要一次性过筛完吗?”
薄知聿给她拿了围裙,“站过来点儿。”
迟宁下意识伸手去拿,薄知聿拿高了些,没让她碰到。
“手是脏的。”他说。
迟宁的周围涌入一阵清冽的薄荷味,男人的手臂绕过她的腰侧,没有碰到她,只是在系围裙的带子。
迟宁怔住两秒,下意识回头。
男人垂着眼,鸦羽似的眼睫轻轻扇动,光影似乎格外偏爱他,眼瞳像蓄了一汪春水,能看见十里将盛的桃林。
围裙系好,他对上她的视线,温声问:“很热吗?”
迟宁磕绊道:“还……好。”
男人盯了她几秒,桃花眸弯起,指腹轻轻蹭掉她脸颊上的面糊,轻笑着:
“脸红了,小朋友。”
第8章 “你们一起上。”
迟宁去学校的时候还是上课时间,教导主任老朱正坐在保安亭里,顶着仿若怀胎三月的啤酒肚,对迟到的学生一顿精神输出。
那迟到学生里,薄幸那头红毛尤为炸眼。
“早来五分钟是家里会塌还是怎么的?每天就踩点、踩点、踩点,咋?你搁学校百米冲刺呢!诶!我说你们呢!看我!都往哪儿看呢?”
老朱骂得唾沫横飞,正打算回头继续输出。
门口,少女杏眼弯弯,穿着板正的秋季校服,被学生怼过好多次的老套蓝色,在她这儿反倒尽是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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