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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或许当日傅嘉彦跟她说得只是最浅的一层,胡达理现在享受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方便。
    “一来就给了何鞍这么大一个下马威。”她轻轻笑了一声,胡达理和何鞍之间已然是一触即发,什么都不顾及了,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再给他们俩添一把火。沈擎需要胡达理做马前卒,她也需要。
    她转过头吩咐凰儿:“去问问清楚客人安置在哪里。顺便跟沈擎说一声,我要见他。”
    *
    沈擎这些日子一直无心他事,半是因为赵琼气定神闲的态度,叫他摸不准她的底牌,半是因为胡达理进京的事。眼下胡达理快马加鞭地到了,他心里一颗石子也算落了地,面上喜气洋洋地,让人备马准备去合欢别院。
    才刚走出书房,便被自家夫人拦住了。向婉玉领着一群丫鬟仆妇们,气势汹汹地站在书房门口,云髻上遍插的珠玉犹有余韵作响,可见她走过来时步履之匆忙。
    “夫君才回来,便要走吗?”她眼中带着些冷嘲。沈擎这些日子逮着机会就往合欢别院跑,还不时送些东西过去,这些她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派人去别院打探,结果连别院的门都没能进去,这才发现守门的人早已从向家手底下的人变成了沈擎自己的人。这当中透露出的意味,任何一个掌家娘子都能明白,更别提向婉玉还曾被作为向家的接班人培养过一段时间。
    此来长安,她带的人本就不多,其中还多是丫鬟仆妇,只得先写信回家,请父母帮忙。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回信,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她终于有些慌了,带着人亲自来问沈擎个究竟。
    沈擎的好心情在看到妻子心急的模样时,更上了一层楼。他带着这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的快意,笑着道:“夫人不知,贵人来长安,约我在别院一叙。我这正要去呢。”
    “别院?”她不关心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只是问:“你在别院见人,那常瑕呢?”
    那个太监?呵,沈擎在心底笑了一声,他从前插手颍朝后宫的事,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日后他荣登大宝,有什么不利之言传出。所以呢,他便好心地送那位常瑕公公去服侍旧主了,也算是全了他的本分。向家亦是如此。
    看着面前的女人,他难得地有些心痒,想看看往日仗着向家对他颐指气使的女人,知道自家已被灭门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但想到日后还有许多事需要用到她,他还是忍住了,只是笑道:“又不在一个院子里,出不了什么岔子。”
    他甩着手痛痛快快地走了,丝毫没把向婉玉放在眼里。向婉玉身边伺候的嬷嬷见状叹了一声:“姑爷的心已经野了。”
    “我知道。”向婉玉咬牙应了一声,看着沈擎的背影消失,立刻吩咐道:“替我备马车,咱们悄悄跟在后头。”
    “可——别院里的人怕是不会放咱们进去”嬷嬷犹疑着道。
    向婉玉冷哼了一声,“那就硬闯!带着我的剑去,谁敢拦我我就杀了谁。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对我动手!”
    *
    沈擎一入别院,仆妇们便将赵琼的话带到了,他脚步一转,来到了朝月院,含笑道:“殿下找我,可有什么话要吩咐吗?”
    赵琼坐在桌后,正信手拨弄着古琴的弦。绸缎般光滑的乌发柔柔地披散下来,藕荷色的对襟衫配上浅白纱裙,秋水明眸雾蒙蒙的,透着别有的婉约柔媚,她素手一拨,琴弦便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侯爷今日要宴请胡达理?”
    沈擎点头,恍然反应过来,“殿下可是要问皇子殿下的境况吗?”
    “不错。”她按着弦,略抬起眼:“我想亲自见见胡达理,亲口问他。”
    沈擎的笑慢慢收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她一番,像是在琢磨她此举的目的。
    她浅浅一笑,眉目间似含着无垠温柔:“侯爷怕什么?赵和还在胡达理手里,我哪里敢对他做什么呢?投鼠尚且要忌器,我只不过是想助他一把罢了。”
    “殿下说话可真好听。”他一语双关地赞了句,转了话锋:“那位长空法师还在宫中替何鞍招揽人心,怎么一转眼殿下动了念头要帮着我们了呢?”
    “他是他,我是我。他心怀天下,为的是黎民百姓。可我的心很小,只能装得下我弟弟一人。”她说得情真意切:“反正这天下,我赵家是没指望了。帮谁不是帮呢?——长空,应该让你们很头疼吧?”她挑了沈擎他们最关心的话题,果然,沈擎不说话了。
    “我可以帮你们劝服长空,叫他置身事外。当然,这一切还要看你们,能不能让我满意。”她懒懒地道。
    沈擎考虑了一会,应允下来。
    当暮色降临,冬风呜咽着席卷而来时,合欢别院早已点上了满院的灯,明珠高照,等着来人。胡达理穿着一身滚绒边的夹棉长袍,带了几个侍卫,快马疾驰而来。看到站在门口迎接的沈擎,他勒了马,利落地翻身下来,将手里的马鞭一甩,身后的侍卫默契地一接。
    沈擎走下台阶迎他,嘴里笑道:“与国公爷神交已久,今日还是第一次相见。国公爷果然是龙章凤姿,英武不凡。”
    胡达理略宽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像沈擎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若不是成大业要用得上,他才懒得搭理呢。他平淡地嗯了声,“叫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高高在上的语气听得沈擎手一紧,勉强笑道:“国公爷要的东西太多,我手底下产业虽多,到底还要运转,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抽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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