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实他有的。
就比如说,叶轻觉着谭橙橙这是在生气,打算做点什么事情来弥补,他把地拖了,又做了一大桌的好菜,吃完以后,又争着抢着去洗碗。
不要太殷勤。
“行了,差不多就得了,不用这般装模作样。”谭橙橙叹了一口气,“碗我会洗的,你先放下。”
今天的叶轻过于殷勤了,有什么就立马上去干,没有活,也硬生生创造一个出来,谭橙橙想插手的机会都没有,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叶轻沉默不语,抿着嘴,一言不发,只是拿着脏碗的手越发使劲,眼睛里湿漉漉的,萦绕着水汽,看上去有些可怜。
两个脏碗被他当成了两个宝藏,好好地揣在他的怀里,一些酱汁沾在了衣服上。
谭橙橙没来由地想到了视频里,叶轻身上穿着的那件,也是破破烂烂的,袖口处还有没有被修剪的线头,因为被各种到处磨蹭,洗了很多次,所以,布料呈现出隐隐的白色,看上去有些旧了。
“我看视频上的你……”
叶轻的精神高度集中起来,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谭橙橙看,耳朵高高竖起,生怕会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他能感觉出来,谭橙橙是很不满自己半夜爬上了公交车,撕毁那些广告的事情。
因此,叶轻才讨好一般,想要让谭橙橙开心起来,他得找到自己的价值。
在上个世界,也是那个被自己亲手毁灭的世界,他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毕竟,他的血是天底下最珍贵的东西,可是现在……这里的世界没有灵气,他们不修仙,而自己最拿得出手的东西,已经变成了一个废物,什么用处都没有的东西,不是废物是什么?
叶轻也亲眼见证过一条狗的死亡。
小时候,因为长得可爱,那条狗很得主人喜欢,经常被孩子们抱在膝盖上,长大了一点,小狗一身的毛茸茸开始褪去,不复从前的可爱,变得凶神恶煞。
但是它有用,可以用来看护院子,但是等它老了,最后一点价值都被榨干,这条狗算是彻底没用了,亲爱的主人便会把它们抛弃到荒郊野外。
叶轻想,他不应该多事的。
可是,那一幅幅广告,明显就是在嘲讽着谭橙橙,他忍不住,如同那只忠心耿耿的狗,见不得主人受半点委屈。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叶轻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讨好,生怕谭橙橙一个不高兴,自己就会像那只狗一样,被无情地扔掉。
叶轻自以为,对谭橙橙来讲,并没有什么价值,反倒是一种拖累。
他只能用做家务来弥补这一点。
想到这里,叶轻越发执着,“不要,我喜欢洗碗,我爱洗碗。”
谭橙橙:“……?!”
算了,随他去吧,刚好自己昨天晚上下载了一部电视剧,零食还没吃完,成堆似的累着。
谭橙橙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把整个人都放到了沙发上。
等到电影结束,她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再次空空荡荡,叶轻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谭橙橙眼皮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
叶轻悄声来到了一家偏僻的宾馆处。
前台的小姐一下子认出了那个男人。
毕竟,能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下子租了足足一天,还对着七十块钱的房费认真地说,太贵了,能不能再便宜点。
——然后,他一下子砍了将近一半的价格。
拜托,现在随便开个房间都得要个一百来块,七十一间房子已经很便宜了,眼前那个男人从气质上来看,也不像个缺钱的,却如此斤斤计较。
最后被磨得实在是没有办法,她不情不愿地答应了,给他减了十块钱。
真是人不可貌相。
而现在,他又来了。
前台小姐姐捂住口袋,脸上强行挂起笑容,“不好意思先生,这已经是最低价了,不能再低了。”
“没事,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想退房。”叶轻淡淡地说,掏出钱。
前台小姐姐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笔钱,生怕那个抠门的男人带着钱跑了。
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叶轻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钱币,问道:“能不能再便宜点。”
前台小姐姐:“……”
她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叶轻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前台小姐姐先发制人,“你要是还要还价,我就喊警察过来,说有人抢劫了。”
叶轻讪讪一笑,“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是,抢劫犯抢劫的是钱,您抢劫的是房子。”叶轻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钱交给了前台小姐姐。
前台小姐姐也把钥匙给了叶轻,“你放心,根据您的要求,我们有在按时提供食物和水,里面的那个人很健康。”
起初,她也以为眼前那个看上去阴郁的绑架了一个男人,但看上去不像,哪有人质对着绑匪毕恭毕敬,言听计从的?
……怕是被催眠了。
前台小姐姐想要报警,却被那个“人质”拦了下来,“我刚从里面出来。”
声音沙哑,像是有十天半个月没有喝过水了一样。
前台小姐姐只好被迫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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