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子冷笑:“危险?自从来到京城,我可不无时无刻不置身于危险之中?”
这些明着来的刀剑其实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些潜伏在他身边,打着对他好的名义,却暗地里吃他肉喝他血的人。
“世子……”
“不用再说了。”周世子看了他一眼,“记住,从今往后,十三·不是你能叫的。”
刀师父眼中似乎闪过些许讶异,不过立刻低头道:“是,属下从未有过一个叫十三的徒儿,往后,只有世子妃。”
“下去吧。”
周世子背过身,刀师父后退了两步,欲言又止。
“世子,属下有一事不明。”
刀师父在端亲王府多年,向来不是多话之人,他的异样引起周世子的主意。
“世子为何会突然对……对世子妃……”
一听到宝仪的名字,周云熙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些:“老刀,我知道你与宝仪情同父女,你放心也好,忧心也罢,都改变不了这件事,至于担心,更是多余。”
虽然难以解释,但他对宝仪的感情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沉淀多年的厚积薄发,这一点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既然难以解释,索性不要解释了,终于本心就好。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希望世子知道一件事。”
“说。”
“属下希望世子明白,若十三丫头有个三长两短,皆是因世子之过……”
话音未落,变故横生。
刀师父手一翻,掌心猛然射·出三枚透骨钉,暗夜里银光闪烁,杀机盎然。
“周云熙!”
话音方落,只见一个窈窕身影于夜色中闪现,顷刻间以剑身打飞暗器,在空中一个行云流水的旋身落在周云熙身前,长剑横空,照亮月色,一把将周云熙护在身后。与此同时,满院子侍卫倾巢而出,将刀师父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清来人,周世子顿时气结。
“你来干什么?”
“我来救我男人!”
一句话,将向来没羞没臊的周世子都顶得没了脾气。
这丫头,他费尽心机布局,就是为了把她摘出去,她倒好,不乖乖在霍家等着嫁给她,又跑来冒险。偏偏她开口就是惊天动地,连满院侍卫都瞬间尴尬起来,他更是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
刀师父看见宝仪将她的暗器打落,也是吃惊不已。那暗器他打上了十成内力,以刚才的距离,周云熙决计躲不开。便是十三武功尚在时,也不可能纹丝不动地挡下他全力一击。
“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看向宝仪的目光微变:“丫头,他真值得你如此?”
大局已定,宝仪长剑入鞘,姿态灵秀飘逸。
帝都第一高手,可不是吹的。
“师父,您不高兴我青出于蓝吗?”
宝仪给了周云熙一个安心的眼神,坦然走近刀师父。她似乎胸有成竹,丝毫不担心刀师父的反击,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师父,今日之事早已被世子识破,将解药给我,后面的事我来做。”
见宝仪毫不惧怕自己,刀师父心中惊讶,面上依旧冷然。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宝仪却笑了。
“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你就算侥幸逃出了端王府,端亲王也不会再收留你。周云熙对付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的儿子着想,若他日周世子真的回到了北地,你觉得他会放过你的妻儿?”
宝仪注意到刀师父神色紧绷,她知道她已经掐住了刀师父的七寸。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相信你。”刀师父的眼神在宝仪和周世子之间徘徊,“你都肯为他服下雪凝丸,就算不要命也要保他周全,我怎知道你要解药是不是为了救他?”
“救他?”宝仪露出好笑的神情,“周世子若是那么容易中毒,你犯得着把毒药下在我身上?纵然我与他朝夕相对,可无声无息地将毒药过到另一个人身上哪有那么容易?师父,你这一招很精明,但也很想当然。周云熙的确对我很好,可谁规定他对我好,我便也要待他真心?”
宝仪眉梢眼角透出些许阴狠:“我要解药只是为了自己!”
刀师父一怔。
他看向刀师父,冷冷道:“我真没想到,我从小到大最敬爱的师父竟会如此对我。我武功尽失想必也是你的手笔吧,你原本应该只是想将我从他身边除去,后来却发现我还有其他价值,便利用我的信任,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喂成了‘药引’。”
重伤后的高烧,身体不适,明明要有迹象,她却没当回事,中了他的套。
这个人,枉十三将他当做父亲一般敬爱,他先是叫影卫十三武功尽失,又借由她做药引,想要借她的身体毒死周云熙。
何等歹毒!
可惜,他怎么也没想到周云熙会为了她的安危而将她送走,断了接触,从而也断了毒源。
若非她昨日不舒服,霍夫人小题大做地请了宫里相识的御医来,寻常人根本诊不出她的症状。宝仪顺势推理,能在她身上动手脚的人,除了周云熙就只有刀师父。而眼下知道她武功尽失的人,也只有刀师父。
刀师父本名岑雄,乃是端亲王府培养的第一批死士,那一批统共二十三人,只有刀师父一个人活了下来,并退居幕后,训练新人。时间久了,大家只当他是个怪脾气的药师,都忘了刀师父曾是最顶尖的杀手,他的一切行动,只听命于端亲王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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