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灯火,这个村子里也没有学校,她们只能自己在打麦场的空地上扎棚子,底下铺上自带的行李,凑合睡一晚上。
林娟原本以为锦城文工团的条件会比她们宣传队好一些,就是下乡演出带出来的设备也会比她们的要舒服。
但是今天她发现了。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舒服,全都是凑合过夜,第二天继续去演出。
翌日一大早,林娟醒来的时候,发现林夏已经起来了,连她的行李都打包好了,只是人不在睡觉的地方。
林娟赶紧起床收拾。
而此时的林夏,正站在打麦场上往下看。
打麦场在高处,很大很平,底下是大块的石头,下面有村落着有住户,还有山上的流水。
如果不考虑艰苦的环境,整个画面是非常诗情画意的。
林夏早早起来,就着清澈甘甜的山泉水洗漱完之后,便对着大山高声吟唱,抒发她此时站在高处,登高而望,突然升起的雄迈豪情。
她这一嗓子,让原本睡眼惺忪的文工团的人,立马清醒了。
大家抬头去看她,看着她那么享受的模样,忍不住站到她旁边,也跟着载歌载舞。
果然心情都跟着舒畅了。
此时的大家非常开心,林夏也很开心,把自己完全放松下来和战友们胡闹,比赛唱歌,看谁的嗓音更嘹亮。
早起的村民们看到这些半大小伙子小姑娘快乐地玩乐,听着美妙的歌声,欣赏着曼妙的舞姿。
也忍不住露出宽厚的笑容。
周清靠在一棵老树上,和副团长、宋满秋一些教员老师看着林夏她们唱歌跳舞的场景,笑着说了一句:“当年我们年轻的时候,和她们是不是一模一样,也是这样的肆意张扬,对未来充满希望。”
副团长感叹地叹口气:“一转眼,我们都年过中年了,时间可真快。”
宋满秋跟着笑:“是啊。不过每次看着这些学生,我就觉得又回到了我们那个时候。”
当然,林夏她们也没胡闹太久,就被周清叫回来吃早饭。
这次下乡演出,周清带着专门做饭的人,还有锅碗瓢盆。
整整一个月的下乡,她们都不会回军区。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遇到其它什么困难,都要忍着,完成这次演出任务再说。
上午在村子里表演,林夏和一个女兵合作演唱了《红灯记》。
演唱完之后,林夏看村民们的反应,鼓掌声很热烈,她开心地抿了抿嘴唇,和搭档一起下台。
演出结束,演员们和村民们一起拍了一张合照,谢绝了留下来一起吃饭的邀请,又踏上了征程。
整整一个月,大家住过野外,淋过雨,遇到过野兽,饿过肚子。
但是不管遇到了什么,林夏她们都以最饱满的状态去演出。
哪怕像曹含一样,刚刚淋过雨,还发着烧,但是说上场,依旧面带微笑,热情洋溢地上去唱完一首歌再下来。
刚下来,差点没栽倒在地上,林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随队的医生赶紧过去给她喂药,扶着她去旁边休息。
这样情形数不胜数,但是没有一个人叫苦,没有一个人打退堂鼓。
就是谷双月,最后也坚持了下来,虽然她还是经常哭,可从来没说过不干的话。
在背着行李走路的时候,有时候村子远了,一走就是一天,男同志会帮女同志分担行李,除了乐器队的。
乐器队的自己行李就很重,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帮其他人。
林夏就看到蔡磊、江宣北、任元兵他们经常会帮同队实在撑不住的女兵。她自己也会帮忙。
其实这些困难,林夏都可以克服,只有一条,让她觉得很不方便。
那就是洗澡、换洗衣服。
现在已经进入夏天,每天走路、演出都要出一身的汗,军装都被汗湿。
可是晚上大家一起睡,连洗漱都是去河边,去山泉边,没有就简单擦洗,没有单独的空间供人洗澡。
所以女兵们只好趁天黑,结伴来河边,几人望风,几个人在浅水区洗。
等这群人洗好,换另外那群人来。
而且还不能是刚刚天黑的时候,那时候男兵扑通扑通跳进水里洗澡,他们又不用管有没有人看,只要下面穿着裤衩就没事。
但女兵肯定不能这样。
所以林夏每次和同伴们出来水边洗澡,都是月上中天了。
但是洗完特别舒服。
就是头发湿着睡觉,也可以睡得很安稳。
当然,有女兵放不开,就从水边打水,在睡觉的教室里,或者隐蔽的地方擦擦身子。
这天,又逢上村里有山泉流过。
林夏几人欣喜,今天晚上睡觉不用带着浑身汗了。
半夜她们过去泉水边,女兵们正要脱掉外面的军装,穿着背心下水,林夏眉心一皱,拦住了她们。
小声说:“那边有人。”
“你们先装作说话的样子,我过去看看是谁?”
她高声开口:“我忘了带个东西,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林夏转身往回走,在对面的视线盲点处停下来,绕到对岸。
一过去,三个男人正趴在草丛里,双眼放光地看着对岸。
“二狗哥,那群女兵咋不脱衣服了啊?”
“急什么?”二狗伸手拍了一下手下的小弟,“不是有个女兵去拿东西了,等她回来就该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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