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她问的很小心。
叶弥心回答的慎重,“不怕,你答应过我的。”
“但是他们都说我水性杨花不守妇道,我答应的事情不作数的。”安梨的心弦紧绷起来,“你信我吗?”
这个问题许久之前他就回答过了,叶弥心又说了一遍他的回答,“我信你。”
这三个字很有力量,安梨笑了出来,真真切切的笑了出来,“我明日会尽早回来的。”
她的心里就像是被塞满了一样,原来这就是被信任着等感觉吗,真好呀。
村里的牛车每日天不亮的时候就等在村门口了,所以安梨特意留了个心思,第二日鸡鸣声刚起她就醒了,又眯了一会儿,等到天边浮现了一丝光亮来才起身。
她在叶小妹脸上蹭了蹭,才心满意足的起床。
安梨一推开门便看见了院里的叶弥心。
叶弥心看她,转为负手而立,“我正准备叫你。”
安梨识路,毕竟之前打探过许多回了,但叶弥心还是将她送到了村口。
赶车的人是村里的老李头,平日里就架着自家的老黄牛来拉车补贴些家用,他见到两人来了,也没好奇的多说些什么,只问了一句要不要去镇上。
牛车不算贵,只是村里人一般不舍得那两个铜板,况且村子到镇上不过二十来里的路程,有些吃的得苦的,早些起,一个多时辰便走到了地方。
大清早的还是有些冷,安梨不禁紧了紧衣裳,在叶弥心手中接过篮子,“那我便去了,你在家看好小弟和小妹。”
语气自然且娴熟,叶弥心点头,说道:“你且放心。”
“我会早些回来的。”这句话像是做什么保证一样,安梨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骗你的。”
今日并不是赶集的日子,去镇上的人也不多,且多是走过去的,但是都对二人侧目,原因无他,或许是因为俊男美女实在是养眼。
叶弥心的头低着,而安梨则稍稍的抬着头看他,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小夫妻在私语着什么。
安梨看着他,弯着眼睛笑了笑,“你扶扶我,我怕摔着了。”
牛车不算太高,安梨抓着叶弥心的胳膊,稍稍的使了下劲就上去了,她坐在牛车的边上,手里挎着篮子,不禁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早上穿夏装的确是冷了点。
叶弥心站在她的身后,见她投来疑惑的目光,只说道:“我陪你等会。”
陆陆续续的,又有一些人过来,他们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又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大多是一些大姑娘小娘子们,她们都听过安梨的‘美名’,但是大多都未曾见过她,如今见到真人了,一时间都有些移不开眼来。
着实是好看,那个老鳏夫说的是对的,勾栏院里的头牌她们没见过,但是却都下意识的觉得安梨定然是要更好看一些。
她们从来没再村里见到过这么水灵这么标志的姑娘。
村里的女娃子大多早早地就跟着父母下地里拔草或者是割猪笼草喂猪去了,都不会白到哪里去,大多都黝黑,可是安梨却是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像是要掐出水来一样。
其实也不怪安梨与众不同,主要是安父也没地给她去拔草,没猪给她喂呀。
叶弥心往那儿一站,便替安梨遮住了许多探究的目光,像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会陪着安梨承受所有的流言蜚语一般。
慢慢的,又有几个妇人上了牛车,她们都没说话,只看见安梨时微微有些惊讶,又瞥见了她身旁的叶弥心,索性闭了嘴。
她们或是背着自家地里的菜或是鸡蛋去镇上卖,或者背着一个大背篓去买些什么,只像安梨一般挎着一个什么都装不了的小篮子的,只她一个。
安梨要去买什么,大骨头还有布匹,所以这个小篮子挎着究竟有什么用?
叶弥心其实想问,最后干脆跟着来了,想着安梨或许需要他陪着,可是直到牛车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还是没等到安梨开口。
所以,一个小篮子究竟可以装什么回来?
安梨坐在牛车上,与聚堆的几个妇人格格不入,她的目光落在路旁不断变化的景色之中,听着几人对自己的议论,听到好玩的地方时还跟着勾了勾嘴角。
说的不错,挺会编的。
就这么听了一路的故事,镇上也到了,安梨挎着她的小篮子下车就往西市走。
西市卖东西的地方,什么都有得卖,但就是不卖菜。
安梨循着记忆里的路走着,一路张望着,终于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店子前停下。
两两三三的小娘子揪着手帕往里面瞧着,面上含羞带怯的,好不吸人。
安梨踮起脚尖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自家招蜂引蝶的弟弟,她喊了一声,“柿子!”
安世猛地抬起头来,把手往衣服上一擦就跑了出来,“阿姐!”
姐弟两生的有三分相像,安梨算是继承了娘亲和安父所有的优点,而安世则是三分像娘亲,还有七分不知道是随了谁。
总之,姐弟两都生得一副好皮囊。
安世在木匠这儿待的年份久了,受的约束也渐渐小了,虽说不挨打了,但是每日要做的活还是许多。
十五岁的柿子比长他两岁的姐姐还要高出大半个头来,只比叶弥心矮上些许,但是或许日后就能赶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