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安世照着大夫开的方子熬好了药又单独替她做好了饭菜, 然后才问道:“难道府中出现什么事情了吗?”
不然的话, 为何阿姐孕后诸多事宜姐夫几乎从来不假借他人之手,而是自己亲力亲为,就连衣裳都要检查一遍再帮阿姐穿上。
这不是爱护, 而是很谨慎。
一种显而易见的小心谨慎。
安梨也有些琢磨,但是她也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够顺着他的心意来,毕竟他总不会是错的,“我也不清楚,但是你姐夫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孕期过三月后,她的肚子就眼见着越来越大了起来,唐渺早几次过来看了看,总是说她怀的是个双生子,不然怎么可能肚子长得这么快。
说是双生子其实也有可能,毕竟安梨她婆婆,叶家二房夫人,不也就诞下了龙凤胎吗。
还有人说小孩子摸肚子便摸的准,她便让两个小家伙摸了摸,结果两个孩子都说是个小侄儿。
这下安梨倒是发愁了,是单胎肚子还那么大,估计到时候不好生。
或许是那些滋补的汤水炖的太多的缘故,安梨总是感觉自己行动有些笨重了起来,就连胸前也是涨的厉害。
眼见着时间慢慢的一点点过去,到了孕四月的时候,杏叶她娘就拿了那种厚一些的细棉布料过来,说是担心到时候分泌奶水会把衣裳沾湿。
这是真的,安梨倒是觉得有些苦恼,肚兜总是会沾湿,如今天气也不算太热,凉飕飕的感觉的确是不太好。
这夜。
叶弥心照样是趴在她的肚子上听着,末了又拿出些瓶瓶罐罐来给她按摩,反正安梨也不懂,就随他去了。
“相公,你说我现在就开始有奶水了,可是孩子还在肚子里,”安梨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有些烦恼的说道:“真是烦人。”
“没事,”叶弥心拿被子替她将肚子盖上,然后径直去解她的肚兜带子,“我来。”
安梨推他,拿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笑着躲开道:“才不要。”
她在孕期被照顾的很好,脸颊似乎都圆润了一些,透着粉红色,极为可爱。
叶弥心抱着她在她脸上重重的亲了两下,言语间满是欢喜,“总会有需要用上我的地方,你要是觉得难受了,就喊我就好了。”
今日叶家大房叶太傅薨毙了,据说死相极为难看,七窍流血,面目狰狞。
叶弥心自然是知道的,无论叶家大房将消息封的再严,他都知道,毕竟毒蛊是他下的。
这无需质疑是个好消息,他心里快活,连带着一整天下来唇角都不断的勾起,抱着安梨说了许多的话,总之就是很开心就对了。
叶弥心的头埋在安梨的肩窝处,深嗅她身上的香味,又心满意足的抱着她亲了许久,末了又想起今日得到的消息来,就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相公,你怎么这么开心。”
叶弥心摸了摸她的脸颊,“看见你就开心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谁是渔翁呢。
事情的发展越发有趣了,叶弥心的头枕到了安梨的胸前,又闻了闻,好像有股奶香。
“鹬蚌相争的下一句是什么?”
安梨摸着他的头发笑了一下,然后快速答道:“是渔翁得利!”
对,渔翁得利。
——
一边欢喜一边愁。
叶尚书几乎哭到昏厥,他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从胸膛里发出不断抽泣的声音,蓬头垢面,涕泗横流,再无往日那般恃才傲物的模样。
叶家大房也算是人丁兴旺了,叶太傅嫡子嫡女一共三位,一位入主东宫,一位手握大权,还有一位刚定下了与富商的婚约。
叶姳愣愣的跪在地上,她盯着自己父亲的棺木竟然也哭不出来,她记得自己前不久才与父亲大吵了一架,恨父亲将自己许给了富商之家。
士农工商,父亲这是要让她成为全京的笑柄吗……
叶姳被长兄拉倒在地,长姐,如今的皇后跪拜时提醒她要恪守规矩,要哭出来,说有许多人都在看着。
她如何是不难过,只是她哭不出来罢了。
她是父亲最小的嫡女,她几乎是骑在父亲的背上长大,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父亲会离自己而去。
皇后哭了一会儿,落了几滴泪后便赶回了宫中,如今文贵妃流产,她不能再母家待太长的时间,一是以免引起怀疑,二是她需要尽快的怀上孩子。
母家父亲的去世也不会对如今叶家的势力动摇许多,她的兄长还是尚书,只是最重要的是,如今朝廷上人人自危,她也不知道自己母家还能给自己依仗多久。
她只能靠自己了,怀上一个孩子,然后借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就算日后叶家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是要株连九族,看在她有孩子的份上,皇上都不会置她于死地。
那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除了她,谁都不行。
叶老太太至今未曾露面,她是叶太傅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场宾客只以为是老人太过悲伤的缘故,可是叶姳知道,祖母疯了。
她看见祖母,拿剪刀刺进了一个婢女的心脏。
叶姳深深的伏下身来,眼泪开始疯狂的流窜,她害怕了。
父亲去世了,母亲老实本分只会怯弱的躲在自己的院子,兄长如今亦是朝中事物缠身,不会分心思来管她,而长姐,更加不会对她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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