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敏栋的眼里,她没有缺陷,也不是奇葩;她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的、喜欢画画的人而已。
这对于闻月来说是难能可贵的体验。
“之前我还奇怪你为什么做甜品只做我的份,就算做了好几份自己也不吃。我以为是你不喜欢吃甜的……”
“敢情你是在节约自己的那份伙食费。”
闻月缓慢但坚定地从李敏栋的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
正因为李敏栋给了闻月难能可贵的人生体验,闻月才不愿意一辈子都把李敏栋栓在自己身边,只为让他给自己创造更多这种美好的体验。
她不想让李敏栋钻头觅缝地研究如何为她节省,也不愿意让李敏栋把精力全部花在照顾自己上,她更不希望让李敏栋把整个人生献给自己。
因为李敏栋是人,不是什么方便的家用电器。
倘若李敏栋的人生目标就是做专业的保姆,那闻月确实愿意终身雇佣他。可李敏栋还在寻找自己人生目标的途中,她怎么能自私地把他困在自己的两层小楼里,让他以为这就是他的全世界?
这不是她把李敏栋带到华-国来的初衷。
“李敏栋,你搬出去住吧。你的房租我来出。每周你只需要来两次,一次一小时就够了。”
“闻月姐……!”
李敏栋不敢相信闻月竟然要赶他离开。
“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你自己。”
没理会李敏栋试图再度抓住自己手的动作,闻月冷冰冰地道。
“可是我——”
嗝————
一声巨大且长到令人难以置信地打嗝声打断了闻月与李敏栋的交谈,人在厨房偷吃的陈薇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在闻月与李敏栋“你还在啊?”的眼神里模糊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要说的都说完了,还有什么好继续的?”
闻月还没走到厨房就看见李敏栋做的咖喱少了近三分之二,电饭煲里热腾腾的白米饭也被吃掉了大半。
要知道这可是闻月和李敏栋两个人晚饭的总和。撸串儿姑且不论,陈薇平时在外吃饭总是挑三拣四的,哪里有吃这么多的时候?
“飞机上没东西吃吗?”
陈薇尴尬地笑笑:“嘿嘿,这不是飞机餐难吃嘛……”
“商务舱的餐点有那么难吃?……就算难吃,为了不饿肚子,你也该多少吃一点啊。”
闻月虽是在说责备的话,语调语气却柔软温和。
刚才还被闻月牌北风吹得骨子里都冻起来的李敏栋有些难过,他感觉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拿出壮士血可流、头可掉的气势,陈薇皱着鼻子道:“不要!难吃的东西就是塞我嘴里我也不会咽下去的!”
“真是铁骨铮铮……”
其实闻月并不想说这些无聊的口水话。只是被李敏栋灼-热的目光所捕捉,她没法回过头去——她要是回过头去,李敏栋一定还会上前和她继续刚才的话题。
假装没有发现李敏栋的视线,闻月打算泡杯咖啡给自己。奈何她太久没有进过厨房,咖啡豆和咖啡壶放在哪里她没有印象,找了半天才找到。走到咖啡机面前又发现咖啡机怎么用的她已经忘了。
“就你这样还打算让小狗搬出去住啊?”
陈薇的脑袋唯恐天下不乱地从闻月的肩膀后头伸了出来。
“别说小狗一周只来两次了。我看就算小狗天天来,等他一回去你就得弄伤自己。”
陈薇说着从闻月手里拿走咖啡壶和咖啡豆,顺便朝李敏栋努努嘴巴。
李敏栋立刻意会。他上前拿过咖啡豆与咖啡壶,把咖啡壶放在流理台上不用,跟着拆下了咖啡机的豆盒。
两种咖啡豆取不同的份量,把咖啡豆一起倒进豆盒里。装好豆盒,李敏栋让咖啡机磨着咖啡豆,自己去给咖啡机加水。一套流程走下来,倒是比闻月自己找咖啡豆与咖啡壶还要快上好几倍。
“哇,我也有份啊!谢谢你!”
故作惊喜地接过李敏栋递来的咖啡,陈薇用咖啡暖着手:“阿月,我明白你是在为小狗着想,小狗也明白对不对?”
收到陈薇递来的救命稻草,李敏栋拼命点头。
“但是你也要对自己的生活能力有正确的认知啊。”
陈薇可不是闻月这样会把他人的利益放到自己前面的老好人。闻月现在正是身上担子最沉的时候,她怎么能让闻月出于人道主义放跑李敏栋?
——这么好的工具人要是跑了,哪里找得到第二个?
“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你的这双手受了点什么伤,你要我怎么办?威尼斯双年展你还参不参加了?”
“多的不该我说,只有一点,阿月。威尼斯双年展是你打响反击的第一战,在准备好你杀敌的武器……你的参展作品以前,我不希望你出任何的问题。”
这是陈薇的真心话。
她才无所谓李敏栋的前途命运。对她而言闻月才是最重要的。
李敏栋倒是挺感激陈薇的。
他比骆家诚强在哪里?无非是近水楼台这一点上。
要是连近水楼台这一个优势都没有了,他还怎么去接近他的月亮?
“闻月姐,我不会再这样了。我向你保证。”
带着小心翼翼的乖巧朝着闻月低头,李敏栋并非是为了继续和闻月同处一室而撒谎。他确实有所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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