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舒一口气,温和道:“希望你是我女儿。”
离娘何尝不希望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她也慢慢扬起唇角,微笑着柔声:“我也希望。”
“走吧。”微生默转身朝马车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说:“我们应该乐观一些。也许我们不仅能父女团聚,还能发现你母亲还活着。如果你母亲还活着啊……说不定那个孩子也能活下来,这样你就有了个弟弟或妹妹。”
微生默笑着这样说,实则心里知道这根本不可能。若阿滟还活着,她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会千方百计地回去找他。不可能近二十年音讯全无。
离娘听着微生默的话,忽然想起来被她忽略的事情。原来当年母亲回来时面色憔悴常常呕吐是因为有孕?她那时候太小了,根本想不到那些……
离娘抬起眼睛,望向微生默。她忽然发现自己在潜意识里已经把微生默当成自己的父亲了。一路同行,交谈并不多,可是那种好似早就相识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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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五月初,春风里夹杂的那点寒气彻底没了踪影,暖风拂面只剩暖融融。
今日是端午节,月皊一大早先去了一趟白家,陪了白家夫妇一上午,且在白家用了午膳,又乘上马车匆匆赶去了洛北郡王府。
沈元衡正从书院里回来,看见了月皊的马车,他停在府门前等着月皊下来。他笑嘻嘻地说:“廿廿终于胖了点,脸上有点肉了。”
月皊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沈元衡又笑嘻嘻地接了句:“没那么丑了。”
月皊瞬间竖了眉,不高兴地轻哼了一声,道:“你从小就欺负我。当了我姐夫还欺负人!”
“姐夫”二字一下子戳到了沈元衡,他看着月皊往府里走,立马跟上去,边走边低语:“你说我和你姐姐将来的孩子长得会像谁?”
月皊嘀嘀咕咕:“肯定像我姐姐。因为你长得太丑了!”
沈元衡脖子一伸,刚想说话,远远看见了江月慢的身影,他立刻轻咳了一声,挺了挺腰杆拿出几分稳重的模样,一板一眼地对身边的小厮说:“夫子交代的书都给找出来送去书房。”
他自己亦转了方向,直接往书房去了。
江月慢唇畔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视线从沈元衡身上移开,亲昵地拉着月皊的手,一起去见母亲。
月皊还没进屋呢,就听见母亲和身边的冯嬷嬷抱怨江厌辞离京这么久,端午也不回来。
冯嬷嬷笑着劝:“三郎走的时候说端午会回来,这才中午呢,许是下午或者晚上就能回来。”
见到两个女儿迈进来,华阳公主犯愁的眉眼立刻露出笑容,朝两个女儿招了招手,让她们两个过来坐。
“好些日子没见到廿廿了。”华阳公主将月皊的手握在掌中反复摩挲着。她打量着月皊的脸颊,笑着点头:“半个月没见,咱们家廿廿脸上多了点肉。”
“有吗?”月皊每日照镜子一点没觉察出来,华阳公主半个月没见她,却是一眼看出来。
江月慢也在一旁接话:“是啊,我刚回京的时候廿廿瘦了什么样子了,现在终于长了点肉,不过还是没有以前脸上肉多。”
华阳公主亲昵地捏捏月皊的脸蛋,慈声:“再养养,养得胖嘟嘟。”
“才不要胖嘟嘟。”月皊偎在华阳公主的怀里软声撒娇。
华阳公主拉着月皊问东问西,说着家常话。许久后,华阳公主换上稍微郑重些的语气,问:“厌辞离京半个多月没去干扰你,我的廿廿想好了没有?”
这半个月,华阳公主没有去织云巷,一方面是她病了一场,另一方面是她也希望借这个机会让小女儿自己冷静地想一想。
江月慢放下手里的茶盏,望向月皊,仔细去瞧妹妹的神色变化。
月皊偎在华阳公主怀里,她说:“我还想做阿娘的女儿。”
华阳公主愣了一下,才问:“你想好了?”
月皊点头。她从华阳公主怀里退出来,端正地坐好,认真地说:“但是想请阿娘答应我一件事情。以后哥哥成亲,要让他自己做主选他喜欢的人。就算有圣旨赐婚,若是他不喜欢的人,也请母亲帮他拒婚。”
华阳公主皱着眉,暂时没有说话。
江月慢有些担忧地望向月皊,却见月皊唇角轻翘,带着几分浅笑,似乎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良久,华阳公主才点头:“你能继续做我的女儿,我自然是高兴的。至于厌辞的婚事,当然是他自己做主。母亲不会让他娶他不喜欢的人。就算是圣人赐婚,母亲也能帮他拦。问题不大。”
“阿娘。”月皊软声,重新偎进华阳公主的怀里。
心里千丝万缕的挣扎,终是在这半个月的独处中,想得清清楚楚。
她不要影响江厌辞的仕途。一场错的心动,该停的时候就该停下来。心里难受的话,夜里哭一哭,天晴时就可以笑出来。
江月慢有些唏嘘地轻叹了一声,她微笑着开口:“廿廿,我们出去逛一逛吧。你还记不记得去年端午,咱们也曾出去看花灯看龙舟和舞狮?”
月皊点头,她当然记得了。
月皊又留在华阳公主这里说了一会儿话,就和江月慢一起登上马车,赶往九环街。
路上经过热闹的地方,月皊时不时掀开垂帘朝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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