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与他越谈越欢,内宦进来添了三次的茶水。
江厌辞来了乾元殿这儿之后,与圣人相谈了大半个下午。之后太监总管弯着腰进来禀告一会儿要去前殿见使臣,圣人惊觉时间过得这样快,这才让江厌辞退下去。
江厌辞犹豫了一下,道:“还有一件事。”
正在喝茶水的圣人抬起头望过来。
江厌辞默了默,沉声:“安祁王暗中与羽剑门勾结,意图刺杀陛下。”
此话说出来,江厌辞心里空白了一息。
圣人变了脸色,忽然变成郑重严肃的语气:“你可有证据?”
“我的存在就是证据。”江厌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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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要到傍晚时,宴殿内一片欢声笑语,一边笑着闲聊,一边等着晚上马上就要到的歌舞表演。
周围都是欢笑声,华阳公主的脸上虽然也浮着一层端庄的浅笑,实在笑不及眼底。
她再一次悄悄环顾周围,目光在宴殿几道门的地方停留了一瞬,收回视线之后,她望向坐在她身边的江月慢。
江月慢和华阳公主一样,虽保持了脸上的端庄笑容,实则心里也很担心。
母女两个担心的都是一件事——
江厌辞去乾元殿太久了。
又过了一会儿,华阳公主终是忍不住,低声询问:“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要不要过去看看?”
江月慢蹙眉,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话头一起,华阳公主心里越发担心。她低声愁语:“你弟弟不是个巧舌如簧能言善道的人,更不会奉承那一套。我就怕他言辞不注意,惹得陛下不悦。”
华阳公主本来是要跟江厌辞一起去见圣人的。当时江厌辞执意要一个人去。华阳公主见他执意,也没坚持。现在倒是有点后悔。
“再等等看。”江月慢低声劝着。
这一等,没过多久,没等到回来的江厌辞,反倒等到了鱼贯而入的禁军。
言笑晏晏的众人立刻变了脸色,个个严肃起来。禁军不该出现在这里,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禁军统领带着整齐划一的禁军大步穿过华丽的宴桌,直接走到安祁王的面前。
“奉陛下旨意,请王爷跟我们走一趟,有案要查。”禁军统领声如洪钟,他的声音在已经安静下来的殿内,越发显得冰寒骇人。
安祁王眯了眯眼,问:“是什么案子?”
“属下不知!”
禁军统领抬了抬手,做了个请的首饰,厉声:“请跟我们走一趟。”
坐在远处的李姝遥疑惑地望着这边的异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她看见跟在禁军最后面的江厌辞时,她怔了怔,心里咯噔一声之后,迅速紧张得开始怦怦直跳。
她眼睁睁看着安祁王跟着禁军的人离开宴殿,她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
有那么一个声音在她心里嘶吼着——不要再回来了!这个魔鬼不要再回来了!
安祁王跟着禁军往外走,视线落在江厌辞的身上,不由皱了下眉。然而江厌辞垂着眼,并没有看他。
此时沉着脸跟禁军离去的安祁王并不知道,他此番一去,这辈子到死都没有能够再从牢房里出来。
不多时,精心准备的歌舞表演开始了。安祁王被带走的小插曲就这么轻易被揭过去了。大多数人以为安祁王只是暂时被带下去了解某个案子,就算有人心中觉察出不对劲,却也没有深想——毕竟圣人帝位稳固,安祁王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实在不是很重要。
江厌辞朝华阳公主走过去,还没走到,华阳公主早已看见了他,询问地望着他,眼里的担忧藏不住。
江厌辞颔首。
华阳公主忽然“哎呦”了一声,惹得周围其他宾客好奇望过来。她含笑一一望过去,将他们好奇的目光都堵了回去。
华阳公主与江月慢对视一眼,两个人心里的大石头都落了地。
不过江厌辞并没有来到母亲和姐姐这一桌,他回到了李漳身边。
李漳正与李渡闲聊,望他一眼,随口道:“这么久。”
江厌辞没说话,径自倒了酒来喝。刚刚在乾元殿时,与圣人说了太多的话,他嗓子有些不大舒服,需要饮一壶烈酒来缓解。
侍女们络绎不绝地送上来新鲜的瓜果和精致甜点。
李渡视线落在一碟软糖上。雪白的小碟里,摆放了十二个葡萄大小的软糖,每一颗软糖都是不一样的鲜艳色泽。李渡欠身来了一块来尝,口感不错。他招了招手,将宫婢拦下来,吩咐:“给我装一盒带回去。”
李漳笑着道:“三弟,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参了宴还要带一盒糖回去。”
李渡语气轻松地说:“姑娘家会喜欢这种糖。”
李漳有些意外地看向他,问道:“听说三弟在府里藏了个美娇娘?”
“嗯。”李渡很随意地点了点头,承认下来。
李漳意外地多看了一眼李渡,在心里揣测着三弟这话的真假。他还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忽听到坐在他另一侧的江厌辞开口——“给我也装一盒。”
李漳无奈笑言:“行吧,也给我来一盒,带回去给瑛瑛。”
天色黑下来时,圣人再次来到了席上,与宾客同乐。歌舞升平,美酒佳肴,还有绚丽的烟火。一时间,竟比过年时还要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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