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辞心中忽然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奇怪的感觉让他本能地伸出手来,将立在他面前的月皊抱在怀里。
他动作那样突然,使得月皊吓了一跳。她愣了一会儿,感受着江厌辞紧箍着她的有力手臂,那样重的力道让她纤柔的身子有一点疼。她反应了一会儿,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来,环过江厌辞的身体,抱住他的肩背。
她将下巴抵在江厌辞的肩上,环过他腰身的素手,安慰似地轻轻拍着江厌辞的后背。她竟是拿出以前哄云芽的语气,柔声呢喃:“没有关系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随着她说话,她搭在江厌辞肩上的下巴轻轻地动。有一点柔软,还有一点酥痒。
江厌辞很难相信自己在被月皊哄着。他笑了,抬起手来,宽大的手掌顺着月皊纤柔的脊背向上移去,温柔又沉稳地摸了摸她的手。
江厌辞忽然间意识到,说些幼稚话的作用是那么大。他叹了口气,立刻感觉到怀里的柔软身子轻颤了一下。
这是被在意、被关心着的滋味。
月皊在他怀里抬起挪了挪,转过脸来,仔细去瞧他的神色。
“难受。”江厌辞道。
“那、那……”月皊眼睫颤了颤。她茫然地望着江厌辞,湿漉漉的澄澈眸子里浮现了几许无助。除了抱抱他,还要怎么安慰他呢?
月皊望着近在咫尺的江厌辞,凑过去,动作轻柔地亲一亲他低垂的眼睛。先亲亲左眼,再去亲亲他的右眼。
江厌辞忽然就笑了,甚至也将紧紧箍着月皊的手臂松开。到底不是个时常撒谎玩笑的人,江厌辞将目光也移开了,不去看月皊。
月皊愣了愣,后知后觉自己被骗了。
“哼!”她闷闷软软地低哼了一声,一双手在江厌辞的胸口用力推了推,又向后退了一步,彻底从他的怀里退开。她从江厌辞身边上了榻,气呼呼地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睡觉!
江厌辞偎过来,刚喊了一声“月皊”,月皊就在被子里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去听他后面的话。
当然,后来江厌辞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摁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月皊倒是没有去挣去推——反正每次她都挣不开。
她索性转过身去,面朝着江厌辞,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没多久,月皊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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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很晚才睡着,月皊第二天醒来时时辰已经不早了。她揉着眼睛睁开眼,床榻外侧的地方已经空了,江厌辞早已起身。她抬起眼睛,望向窗牖的方向。
隔着一扇窗,春日的光芒亦能温暖地照进来,清楚地告诉月皊时候不早了。
月皊呆躺了一会儿,告诉自己得起来了。她今天有好些事情要做——嫁衣上的刺绣花样有好几种选择,她挑了好久,今日就得定下来了。她还要挑出来合适的首饰来搭嫁衣才行。
她婚期很急,很动东西注定不能像姐姐出嫁那日准备得那么精美,可也不想有任何地方是凑合着的,尽量做到称心如意。
她望着床榻顶部,心里还是有一点没有站在实地上的虚无感。
——她真的要成亲了吗?和江厌辞?
这个问题,她默默在心里问了自己好几遍,最后无意识地呢喃出口:“我真的要和三郎成亲了吗?这是真的吗?假的吧……”
“是真的。”
诶?
月皊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眨眨眼,寻声望去,看见江厌辞的身影。她居然没有注意到江厌辞一直坐在屋中西北角。
月皊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恨不得把刚刚发傻的疑问塞回去。
江厌辞放下笔,拿起桌上的糖盒朝月皊走过去。立在床榻旁,江厌辞打开糖盒,取出一颗浅粉色的软糖,递过去:“张嘴。”
第九十四章
一夜之间,江家主动交还爵位之事在整个长安传开。虽江家的养女被封了郡主,可江家原本的爵位世袭罔替,是世世代代享不完的富贵。而给一个小娘子封个郡主,却不会传下去。二者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在旁人看来,圣人赐封郡主更像是对江家主动还爵的小小补偿。
江厌辞和月皊的婚事也在被议论着,可是比起爵位之事,便显得没那么重要。八卦也有热度,这场本该热议的婚事,明显被江家交爵之事抢了风头。
外面人议论纷纷,江家人却炸开了锅。
一大清早,老太太和三房的赶到了荣春堂,想要讨一个说法。
老太太一边紧握着拐杖邦梆捶地,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翻了天啊你们!我还活着呢,你们这么干也不支会一声?是不把我当长辈了吗?等我死了,真真是没脸见江家的列祖列宗啊!”
江三爷夫妇更是急得不行。夫妻两个一直暗戳戳地盼着江厌辞因为月皊的事情闹得难看,以至于被咬着把柄把爵位交出来。可是他们夫妇两个是盼着江厌辞把爵位交还给江家啊!好家伙,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江厌辞直接把爵位交还给圣人了啊!
“这到底是公主的意思,还是三郎的意思?若是三郎的意思,这孩子在外面长大不懂规矩,你身为其母就不能管教管教他?”江三爷急得跺脚。
江三爷的妻子也没好气地开口:“到底是在外面长大的野孩子,心里根本就没有江家的列祖列宗!为了个女人,不把咱们江家当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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