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天灾,莫非是上天给我大燕的警示?”
“我想回家,我想我娘了——”
每个人都低声自言自语着,空气里弥漫着迷茫和绝望。
太医院的御医都去给各宫贵人们诊治去了,老御医和自己的小徒弟作为倒霉蛋,被随机扔到文渊阁。
老御医崩溃的打开包袱,里面是各种药材,他开始给昏迷和受伤的人诊治。
顾澜深吸一口气,脱下最外面的衣袍,走到一名昏迷不醒的小太监面前。
小太监是脑袋磕到石头晕了,左腿也不知道被什么划开一条大口子,人却还没醒,老御医检查了一番,摇着头离开。
“人已经发热了,醒来要么傻了,要么,得砍掉他有炎症的那条腿,老夫不擅长救治外伤,药也不够,先给他降温吧。”
“老夫得先去救别人。”
顾澜环视了一圈周围,鼻尖耸动。
她环视一圈,目光落到一名站在文渊阁门口的高大侍卫身上。
侍卫的脸上站满泥污,看不清面容,不过生的很高。
她走上前,直接将手伸进他怀里。
“小,小侯爷,这,这不合适吧!”侍卫整个人从耳尖开始变红。
“借用。”
顾澜从侍卫怀里,掏出一大捆黑布。
她将黑布撕开一条,泡到一盆之前煮沸晾凉了的水里,这桶水直接变成了淡盐水。
侍卫怀里的黑布,是古代行军打仗,士兵们随身携带的盐布,这种布用盐巴煮过,用的时候把布匹扔进水里,上面的盐分就会分解。
她伸出手,看向妙嫣:“帮我洗手。”
妙嫣懂了她的意思,将水盆里的盐水一点点倾倒在她手上。
顾澜洗完手,捧着淡盐水,仔细的冲洗小太监受伤又被污水浸泡浮肿的伤口。
小太监一下子惊醒了,开始哭。
顾澜脑壳疼:“想活命,就闭嘴!”
小太监望着她俊美清冽的面容,呆了呆,又想到有关顾小侯爷的种种恶名,不敢叫了。
顾澜将剩下的淡盐水倒在他的伤口上,反复给他冲洗伤口。
她从靴子里摸出一把锋利匕首,清水洗干净后又沾了烈酒,然后将小太监泡烂的污血清理干净,又从御医那里拿来纱布给他包扎好,期间小太监疼的嗷嗷叫。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受伤多了,顾澜最擅长的就是紧急救治外伤。
其实,她更擅长把小太监的腿锯下来......不过想到他已经少了一条腿,再少一条实在有点可怜。
包扎好伤口,顾澜才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道:“七日之内,伤口尽量别沾水,记得吃药。”
“多,多谢小侯爷。”
顾澜挠了挠头,感觉缺点药,这小太监没办法退烧,伤口可能还是会恶化。
这时,容珩从文渊阁外,一步步走进来。
他之前回了一趟潇湘宫,发现那年久失修的宫殿倒很是结实,屋里萧家遗留下的书卷大多无碍。
而藏在角落里的大白,已经自行将二花叼走了,两只猫依偎在一起,还在树上喵喵叫着嘲笑他。
容珩于是对着大白冷笑一声,把自己省吃俭用省下的猫粮扔了。
他拿着一个药瓶,声音清幽的传到顾澜耳中:
“这些是我平时吃的药,给你。”
说着,容珩扬起手,瓷瓶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顾澜抬手接过。
她拇指用力,扳开药瓶的木塞,闻了闻,闻不出来,就一股药味,却也是容珩身上独有的味道。
以容珩受伤的频率来说,这药就是消炎的。
她也不问是什么药,直接给小太监灌了一粒。
御医全程看着顾澜干脆利索的救人,手里的药方都开不好了,惊讶的说:“小侯爷,你会医术?”
顾澜一脸冷漠的回答:“你叫我什么。”
“小侯——怪不得,这是军医的路子。”
定远侯府这等忠勇世家,连家丁府兵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教顾小侯爷一点救治外伤的法子不奇怪,御医成功自己说服了自己。
“那小侯爷......如今水患严重,大家都受了伤,老夫一个人实在救不过来,您能帮忙,包扎那些有外伤的人吗。”
顾澜:“不能。”
御医:“......”
她靠着一处木椅,闭目养神的两秒,蓦地睁开眼,攥紧了手中的瓷瓶。
清澈锐利的眼眸,已经布满血丝。
烦人!
顾澜开始和御医一起,给受伤的太监包扎。
容妙嫣也没有闲着,她领着几名宫女,在一旁支起炉盖煎药。
身体没事的宫人见那名声狼藉的小侯爷,和大燕尊贵的宁安公主都在忙碌,不禁有些脸红,也都起身帮起忙来。
不过,人多了反而是容易帮倒忙。
妙嫣差点被一名笨手笨脚的小宫女坑了之后,柳眉一竖,迅速发号施令,几句话就将人分了组做事,文渊阁内顷刻间变得井井有条。
顾澜惊讶的看了容妙嫣一眼,想不到宁安公主,还有统领人员,治理事务的能力。
容珩隐藏在角落里,摸出一瓶又一瓶的消炎药止痛药,运内力扔到顾澜手旁,还得尽量不被小福子发现。
——发现一点没什么事,毕竟他的确天天受伤,储备些药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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