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次京中水灾影响重大,导致军饷迟迟未发,粮草也晚了许久,这才导致军中的弟兄们心有怨言,这事儿,您就算是回了南境,也改变不了啊。”手下忍不住抱怨道。
“皇上分明就是觉得您留在京中时日已久,想赶您回南境。”
容朔身披甲胄,手里是一张细腻的羊皮,他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刀:
“大不了,本王与兄弟们一起饿肚子。发生水灾这样的意外,皇帝也没办法控制,所以本王才更得回南境安定局面,只是......要委屈宝怡他们,说好了陪宝怡及笄,如今,本王却要食言。”
“王爷,县主那么懂事,一定会体谅您的。”手下叹息道。
王爷重情重义,铁血柔情,明明是皇上的长兄,为皇上征战沙场,却不被皇上信任,他们这些部下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更加忠心的追随王爷。
容朔攥紧刀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沙哑的道:
“有时候,本王倒宁愿宝怡不懂事一些,本王的女儿,只求她能平安健康的长大。”
他以前没办法保护弟弟妹妹,如今,只好拼尽全力守护着大燕的疆土,因为他的家,就是国。
身在帝王家,他至少还活着,手握重兵。
......
“宝怡,明日你及笄,皇后娘娘会亲自在永华宫设宴,朝中五品以上官员的家眷,都要出席为你庆祝呢!”
宗学里,韩萱儿眨着眼睛,语气很兴奋的说,试图让面前的少女提起兴趣。
容宝怡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呆呆的目视着眼前空白的书卷,平时带着英气的眼眸黯淡无光。
韩萱儿见她如此,对妙嫣叹了口气,她也没了办法。
那小世子几天前就告诉他们,他阿姐及笄,睿王和王妃一家人都会为她庆生,谁知昨日一道圣旨,睿王明天就得回南境。
这几天,她们都看着容宝怡比平时高兴许多,连对小世子都特别可亲,可见对自己及笄一事期盼极了。
没想到发生这种事......韩萱儿心想,这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得抱着爹爹大腿哭三天三夜,死也要跟他一起去南境!
容允浩拉了拉姐姐的手:“阿姐,我偷偷告诉你哦,我明日给你准备了一个可大可大的惊喜呢!还有母妃也会来皇宫,不用休沐,我们就能看见她啦。”
妙嫣看着容宝怡,眼中划过一丝不忍,柔声道:“宝怡,我也有许多东西要送你,如今你及笄了,可有如意郎君?本公主为你们牵桥搭线。”
容祁俊见这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十分不耐,故意说道:
“长乐县主,睿王是为我大燕的江山社稷而去,你只是及笄,哪比得上军情如火。
何况,母后设宴,说不定父皇都会前去,这是天大的荣光,本皇子十五岁时候,都没如此排场,你这么不高兴干嘛?”
容宝怡咬着下唇,眼中积蓄着泪水,却没有落下。
她一直是很懂事很坚强的,也清楚,是啊,自己一个小女子及笄,当然是国事更重要。
父亲是大燕的骄傲,她也该骄傲才是。
容宝怡努力的扬起唇,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我......我没有难过。”
容允浩看到姐姐这样,声音哽咽起来:“阿姐......阿姐,往年生辰都是我们一起过的,今年,有那么多人陪着我们,多热闹啊。”
容宝怡轻轻地点头,嘴唇被咬破,尝到一点铁锈的味道。
可是,
她只想要爹爹在啊。
那加急的军报她也见了,明明并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爹爹了。
容允浩原本在安慰姐姐,此刻,自己也难过起来。
“为什么,凭什么,爹爹回京的第一面,我们见不到,他如今要走了,我们也见不得......为什么啊——”小世子悲愤的质问。
顾澜看着两人,缓缓地,将嘴里的话梅糖咯嘣咯嘣嚼地粉碎。
她心里久违的生出一抹怒气。
当初睿王回京,小世子就没见到自己爹,那时候自己和他不熟,也就罢了。
如今,小世子他爹要走了,连见一面都不行?这是什么旨意?
她蓦地开口:“今日睿王在军营处理事务,明日一早离京?”
“是,”妙嫣说道,“睿王只身前往南境,明早出发,而宝怡的及笄宴是在晌午之后,自然来不及。”
顾澜眯着眸子,望向懋勤殿外刺目的朝阳,又问道:“一会儿第一堂课,是谁的?”
“似乎是秦正笏的算学。”
容珩抬起头,意识到顾澜要做什么,微微皱起眉头,忽然站起身走了出去。
他素来不与任何女子讲话,平时又在最后一排默默无声,导致其他人都没注意。
就算注意到,也不会有人在意。
顾澜倒看见了,她唇角却扬起一抹灿然笑意。
没想到有一天,她和珩兄想到一起去了。
而懋勤殿内,容允浩呆呆的问:“顾澜,你要做什么?”
顾澜站起身,逆着光,身影笔直如一杆长枪,散发着锐不可当的傲气。
她弯唇一笑:“你知道我以前最擅长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容允浩摇头:“不知道。”
韩萱儿小声来了一句:“调戏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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