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若是平时,哪怕是看见元禄喝了茶,他也不会碰的,谁知道元禄会不会提前服用解药呢。
只听元禄缓缓说道:
“太子殿下在燕国心念大魏,忍辱负重,却没想到仅因为一次私自出宫,就被青楼妓女无情杀害,燕人何其猖狂,燕国何其阴险......我大魏,将举国之力,为太子殿下报仇!”
“什......什么意思......父皇,想用我的死,对燕国动兵?”元朗不敢置信的睁开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不对,父皇不会放弃本宫......母后更是只有我一个皇子啊,难道,是母后出事了?”
元禄可悲的摇了摇头,仍旧死死地盯着元朗的眼睛,道:“太子殿下,您就安心去吧。”
“康王,元禄......你,你可是本宫的亲叔叔啊!”元朗不甘心的低吼,却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他望着元禄那张与父皇,与自己都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忽然想起来一桩皇族辛密之事。
说是辛密,其实在燕国广为流传,只是在魏国境内,是禁止谈论这桩丑闻的。
两百年前的大魏太宗皇帝,本来,只是魏国位高权重的国师,是用巫蛊与丹药控制了当时的魏国皇帝,才以臣子之身篡位......
两百多年过去了,他忘了,元氏皇族,其实很擅长用药和巫蛊术。
父皇也会简单的巫蛊术,元朗甚至一度怀疑过,大将军对父皇如此忠心耿耿,会不会就是中了元氏皇族的巫蛊术,也因为此术,父皇才对大将军那么信任。
只是,如今想这些已经没有了用处。
元禄看着瘫软在座椅上的元朗,说:“臣是殿下的皇叔,可臣,也是所有皇子的皇叔。”
元朗眼神一凝,声音低哑的问:“老二......还是老四,难道是小五?他们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这时,元禄身后的屏风处,传来一声咳嗽。
元朗知道,屏风后面藏着的,就是元禄口中的“燕国刺客”,等一会儿,他们就会走出来,乱刀杀了自己。
元禄摇了摇头,没有向他再解释,道:“来人,把殿下......杀了吧。”
下一刻,从屏风后面,走出两个一身黑衣的人影。
一个蒙着面,一个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蒙着面的那个,还背着一柄暗色长剑。
元朗看到这两人后,瞳孔缩了缩,好像忽然之间摆脱了巫蛊的控制,仰起脖子,满脸费解的问:“这就是,你为本宫安排的燕国刺客?”
“怎么,殿下不满意吗?”
元朗用最后的力气点了点头:
“挺满意的,还真是,燕国的。”
元禄没有在意他这句话的意思,他甚至头都没回的吩咐:“你们还不动手,在等什么!”
下一刻,顾澜一掌击打到元禄的脖颈处:
“好嘞。”
元禄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身体就软绵绵的滑到地上。
元朗则因为软筋散的药效,已经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他最后看见的,是顾澜脱掉面罩,露出灿烂的笑脸,一旁的容珩则一脸冷漠的摘掉面具,神情似乎真的要杀了自己。
他的心,
忽然安定了下来。
哪怕,他跟这两个人一点也不熟悉,但是在生死关头见到他们,他却知道,自己得救了。
元禄做梦也想不到,从顾澜得到魏国那个齐嫔怀孕的消息后,就一直派人监视着他,然后,她就看到元禄将与元朗见面的地点定在了鹊坊——
这不就巧了么。
身为鹊坊的主人,容珩跟顾澜早就提前进入包厢,解决了元禄原本安排在屏风后面的手下。
直到元朗前来,这期间,两人一直在屏风后面等着,也不知道这对叔侄什么时候才能互相放完狠话。
尤其是听到元朗质问元禄,是不是魏国五皇子收买了他,顾澜差点没憋住笑。
嗯,魏国也有个小五。
许久,元朗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床榻边,就是自己昏迷前看见的顾澜与容珩,这两人正在争论着什么。
“这其实就是最简单的催眠,配合软筋散,让他睡过去了而已。”
“魏国太宗皇帝就是巫蛊术起家的,刚刚元禄的确用了巫蛊术。”
“那巫蛊术简单来说就是催眠,你要非说是蛊术,蛊在何处?元朗身上有什么虫子吗难道。”
顾澜心道,自己穿的是本古代历史争霸小说,不是玄幻修仙小说,能飞檐走壁杀人无形就够了,有闭心丹这类药已经很bug,不会出现那些太不科学的事情。
容珩皱着眉,秉承着大夫刨根问底的精神:“我觉得是蛊,要么我把他切开切成片研究一下,看看蛊在何处......”
“咳咳咳——!”元朗立即睁大眼睛咳嗽起来。
容珩平静的走上前,仿佛刚刚要切开元朗研究的人不是自己,淡淡的说:“软筋散已经被解开,再休息一会儿,你应该就能恢复。”
“多,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元朗费力的说,眼中惊魂未定。
他努力用胳膊支撑着单薄的身子,本就温润秀气的面容更显得苍白了几分,薄唇却抿成绯红,琉璃色的眸中泛着水光,看得顾澜都觉得可怜。
她顺手给元朗倒了杯水,安慰了一句:“不过是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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