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澜,在等肖安的捷报。
陆剑等不到顾承昭,
她,等到了肖安。
狂风卷地,营帐外,是一排排列队整齐,身穿重甲的平南军将士,随着容珩走出来,他们左手握成拳,猛地撞击了一下自己的胸甲,铁甲铮铮,气势骇人。
“虎、虎、虎!”
平南军发出滔天怒吼。
远处,则是一支不过几千人的黑甲骑兵,他们是鄞州城仅剩的骑兵,却一分为二,身后,是一面面在风中狂舞的“顾”字军旗。
不是顾澜的顾,而是,顾承昭的顾。
平南军肃穆,“定远军”凶悍,清晨的阳光还未升起的时候,鄞州城死死关闭的正门,就悄无声息的打开了,泛着冷调的空气里,弥漫着令人心惊肉跳的肃杀之气。
远处,昨天勉为其难被陆剑一番话稳住的魏军,还对此一无所知。
时辰太早,大多数魏军都在熟睡中。
不过,军情如火,消息很快传来。
两名传信兵从后方喊叫着冲进魏军大营,他们精神萎靡惊慌,仿佛失去了理智,滚鞍下马,吵醒了魏军诸将:
“急,急报!潞州太守配合燕军将领肖安,对岭港外我们的水军主动出击,燕人近八千人,李将军战死,王将军投降,江将军带两千人溃逃,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
“什么!?”
“先锋军败了?”
“岭港有一万先锋军,潞州守军一共也就五六千人,就算加上肖安的人,勉强凑够八千,他们这么敢全军出动!”
“怎么可能,那可是一万水军精锐!”
魏军一个个脸上,都显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们谁都没想到,那一万去潞州的精锐先锋军竟然最先出了问题,魏国原本,还想过鄞州如果实在难啃,就先夺下潞州再谋以后的计划。
听到传信兵的喊叫,几乎一夜未眠的陆剑已经从帐内冲出来,双眸充血,咬着牙自语:
“八千人?看来肖安原本带领去帮潞州太守的,就不止我们探到的两千,所以他们才敢主动攻打我们。”
“将军,我们还是快派人,去接应江将军吧!”
陆剑点头,站出来维持着军营的秩序,大声道:“怕什么,老江的人应该会从温城的方向赶来,点三千将士,随本将去接应他!”
温城本来是燕国的城池,那里离鄞州不过几十里,在魏军大营的后方,被魏军占领后,就成了一处屯粮的城池。
副将等人定了定神应下,刚要行动,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轰鸣。
副将抬起头,看向远方,表情渐渐凝固。
一道黑线,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尽头。
同样看见的魏军士兵指着那条黑色的线,颤抖的询问:
“将,将军,那是什么?
“定远军,是定远军!”
“燕国骑兵......黑甲,顾字旗,真的是定远军!”
话音刚落,滚雷般的号角声响起,阵阵嘶吼咆哮,由远及近的从远方传来。
陆剑望去,只见大营前方的地面,忽然震动起来。
沙尘滚滚之中,无数黑甲骑兵的身影逐渐清晰,逼近每个魏国士兵的瞳仁。
“定,远,军?”
他不敢相信的喃喃。
他们怎会如此快?
陆剑想过他们会败,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他却没想过,定远军能来得这样快!
他来不及细想,燕国的骑兵已经从战马踏起的沙尘中杀出,黑甲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头,甚至掩盖了远处高耸巍峨的鄞州城。
一面面“顾”字军旗在大军之中迎风而舞,那肆意的姿态,张狂的驰骋,无一不告诉他,定远军,真的来了!
人,
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吗?
或许会的,卫承渊就掉到同一个水缸里好几次,但顾澜不赌这个。
潞州战败的消息刚刚传到,定远军就忽然出现在魏军面前。
魏军大营顷刻间就乱作一团,无数将士们浑身战栗,望着那些骑兵靠近,甚至无法拿起自己的刀,就被一枪刺死。
这名义上的十万大军,本来就大半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辅兵,心理素质极差,少数的精锐昨天也攻城损失了不少,还有许多人受着伤。
何况,他们中一部分人,已经知道自己只是吸引顾承昭的诱饵。
当他们看见“顾”字旗和骑兵的时候,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逃。
“不对,定远军没有那么快,就算有,周围的巡逻兵不可能没有警示,之前顾澜就曾带几百骑兵假扮定远军,如今鄞州城内,应该也还有一些骑兵......”陆剑双眸一沉,立即下令,“不要退!这些不是定远军,只是城内守军!格桑,你带你的轻骑迎上去!他们最多只有——”
他不想退,因为顾承昭还没出现!
陆剑话还没说完,在另一个方向,一排排重甲步卒,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尘土中走出。
为首的,是一身玄甲的容珩和肃翊。
“他们人不够的,不要退,不能退!”
陆剑在军中大吼,然而,混乱的军中,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听从他的命令,拿起刀剑迎战来敌。
骑兵已经冲进军营,双方碰撞在一起,一个照面,魏军就被干脆利索的碾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