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低眉沉思少许时间,便点了点头:“可。”
他抬手从僧袍的袖袋中取出一枚小鉴,四四方方的印鉴只拇指粗,印鉴下刻着两排篆书小字,通体透着佛光。
唐果:“……”
这印鉴她感觉拿着会烫手。
这呆愣的和尚难道就不会选点合心意的礼物吗?
她可是鬼,要这佛门圣物有何用?
但是这话不好说,玄尘这种自幼长在佛门的人,肯定是不会囤积对厉鬼有用的东西,见了鬼,不一佛杵捅死对方都是好脾气了。
所以不能强求这小和尚送她更合心意的礼物。
玄尘也清楚自己这方小鉴并不是特别适合唐果,但他还是要把这方印鉴交给她。
“这枚印鉴你用不得,但是你留着。”
玄尘又取出一只黑色的檀木盒子,盒子上雕刻着祥云纹,看起来普普通通,入手却格外沉重。
他将小鉴放进盒子内,递给她,一字一句道:“这是由我身上的一截佛骨所炼,你不要轻易触碰,若是遇到危及生命的危险,可将这方印鉴抛出去,捏碎这枚盒子即可远遁千里。这是师尊和师祖帮我炼制的,可用来保命,后交代我若是遇上可渡情劫之人,便将小鉴交给对方。”
唐果拿着盒子掂量了两下,点头道:“行吧,那我收下了。”
不过感觉怪怪的,像是送定情信物一般。
婚事若是掰了,再各自交换当初留下的信物……
就……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唐果也没往深处想,渡情劫这事儿在圈子里挺常见的,不管是佛门弟子还是道宗弟子,若是得成大道多半是要历上这一劫,不过也有人没有情劫,比如修无情道的,可能生死大劫就是亲情友情之类的,只有极个别运气不太好会遇上情劫。
就她所知的佛宗弟子渡情劫,像是玄尘他师尊还有师祖,两个都经历过。
其中,玄尘师祖在凡间历劫时还成家立业了,只是后来夫人和儿子都被杀害,那位师祖走的是佛宗武道的路子,将仇家抽的脑袋开花,然后皈依我佛。
再再再后来就是,白日飞升,成了地仙,不过地仙不在天上生活,而是在修真或是人间活。
佛宗那位师祖正好管辖的就是佛宗那块地盘,现在天天待在佛宗里接受供奉,吃个斋,念个佛,偶尔揍揍小辈,过得倒是十分逍遥。
……
“走吧,东西都交换完了,我们出去看看。”
唐果将檀木盒连同小鉴一起收进了自己的袖袋中,那里藏着一个储物袋,取用东西十分方便。
玄尘点了点头,心情总算是好了点儿,单手执着佛珠问道:“你昨晚去哪儿了?”
唐果一脚跨出门槛,扭头看着他严肃的脸色:“不是跟你说……”
“现在我们是有约定的人了,你不能再诓我。”玄尘说得理所当然。
唐果:“我……”信你这只狗!
“我们没结契呢,你就想管东管西?”
唐果将冲到嘴边的脏话咽回去,不爽地瞪了他两眼。
玄尘跟着她的脚步往西墙外走,也不生气,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问道:“你想找什么?”
唐果目光稍稍偏向远离的人群,伸手拽着他的袖子往西边走,低声道:“霍雁晚的尸体。”
玄尘脚步稍稍一顿,低头看着她抓着自己袖摆的五指,纤细苍白柔弱,韵黑的眸子慢慢上移落在她鼻尖:“为什么会觉得霍雁晚尸体在李家?”
“我去探过了。”唐果神色自然,轻声凑到他耳边说道,“霍雁晚的墓是假的。”
玄尘脸色微变,伸手捏住她冰凉的指尖:“你昨晚跑去开棺了?”
“开棺有喜呗!”唐果浑不在意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所以,我昨晚不就撞到一挺大的惊喜?”
玄尘:“半夜挖坟开棺,有损阴德。”
“啧,我是鬼,还是鬼王,要什么阴德?”唐果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玄尘有些头疼,她的身份倒是没办法用正常标准却要求她。
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把人棺材给撬了!
“而且,霍雁晚的尸体根本不在棺材里,所以我开的是具空棺,不碍事。”唐果一脸无所谓。
玄尘跟着她往西墙下走,问道:“你觉得这李家院子西侧?”
“还不确定,院子里设的有阵法,李家那老太太护得紧紧的,不让动,所以我也没办法准确判断尸体的方位。”唐果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说着自己的分析,“不过霍雁晚死后,从去年开始李家便受到了报复,我觉得应该是她和某个人合作做的,她就算有邪道相助,这几年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对李家人动手,因为她快速提升实力,本就是违背天地规则,若是轻易对活人下手,天道会降下天雷将她劈到灰飞烟灭。”
之前在院子里玄尘便猜到李家的事可能不能用一般常理太揣测,厉鬼和人合作杀害李家人,是最合理的揣测,人做主导动手害人,厉鬼可以扫尾清除物证,甚至创造一个小范围的鬼打墙,屏蔽外界的干扰,这样一来就没办法找到凶手杀害那些人的证据,可以说某种意义上的完美犯罪。
而想要真正找到凶手,只有抓现行!
“我看过李家人身上的孽缘线,霍雁晚的死和李老夫人脱不了关系,和李夫人也有些关系,而李汉山被火烧死,牵扯到了霍雁晚、李夫人,还有那位李三公子,这两人一鬼在李汉山之死一事上各扮演什么角色,暂时还无法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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