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进门就瞧见一青影跳着去够顶层书架,李辞一惊,疾声发问,便要上前。
已摸到书的恒夭被这冷不丁一句吓一激灵,书已扥出顶层隔板,半空里回过来的手一抖,话本直直过了头顶,朝身后飞去,哗啦一声,正落在李辞迈出的脚边。
“王…王爷…”
急忙转头,看清对方的脸,恒夭与李辞俱是一愣。垂首福身,眼神四下一瞟找准了那话本位置,赶紧出声解释。
“王妃少了个话本儿,就叫奴婢来书房寻一寻。”
“她的话本子几时到书房来了?这架子不摆闲书,你回去看看床下,案底这些边边角角犄角旮旯,她那些东西,放的地方都新鲜。”
未注意脚边书,李辞不甚在意的摆手打发人,面前少女却并未挪步,还小心翼翼的抬眸,似是窥探他神色。
“怎么了?”
“那个…”恒夭似是斟酌,“王爷,那话本子在书房找着了…”
“嗯?哪儿?!”
“这边一排书架顶…现在…在您脚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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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张徐知意忍不住多写了一点,其实对后期情节的助推也不大,只是在构思这个人的时候我老是会想到《北京人》里的愫方,我还记得看书时她说出那番“爱屋及乌”的话我真的震惊好久。所以不自觉就把徐知意往那边带了。
她还是很难放下李辞,大概就是那种不强求结果能关系近一点都好,对和他亲近的人,也会因为他的关系去爱屋及乌。
当然这种观念不可取,作为一个人首先还是要有自我爱自己。
第三十九章
李辞神色一僵,低头去看脚边书页,书脊上小篆写就的一行字,一眼扫去确实熟悉,回想数日前,似乎确是他在卧房的书案瞧见,有些好奇江可芙瞧的都是些什么,就顺走了,搁在书架上,这几日忙,也忘了这码事。
“咳,那你,赶紧给她拿过去吧。”
强装镇定,恒夭再不走,李辞面上就挂不住了,俯身拾起那话本抛过去,就转头奔了书案,借着寻卷宗的由头避开恒夭。
“是。奴婢告退。”
恒夭也不敢多逗留,不然要忍不住笑出声了,匆匆行了礼,收好那本子,小跑出去急着传给江可芙做笑话。
午后。
宫中缉事厂忽传大事,据邯郸消息来报,燕王,没起兵也未认罪,短短几日内,好好一个大活人,失踪了!
于天家,最忌讳的莫过于超出掌控的臣子,不可预测的局势,能逃出密探的耳目,燕王,掌中必然已攥了无法估量的筹码,隐匿在阴暗中,似潜伏在藤萝花架下的毒蛇,趁人不备,突然的咬上一口。
这样的情形,是所有人都担心的。
影司的人已尽数派出,城里禁军布防愈加严密,朝中甚至选出一位钦差,到邯郸实地巡一遭。
因李隐风寒有加重之势难理朝政,平日此般历练最先遣派的太子李盛肩负监国大任,祭祖一行有功的李辞,就成了不二人选。
晚间御书房领了旨,凤栖宫又听了些钟氏的叮嘱。明日就需动身了,在母亲眼里,多大也还是个孩子,本就是最小的,似乎昨日还承欢膝下,转眼就要自己出那般远的门,要去的地方,也不算安生。
钟氏便不由多说了几句,李辞耐着性子听,直至宫门将落锁,推拒了要宿在宫里清逸殿的挽留,终于脱了身。
他倒也想寻个踏实地方歇着,自祭祖回来江可芙伤了腰,在床榻上行动不便,他便跟着夜里歇息也没舒服过,不敢翻身不敢动,唯恐睡梦中不慎,给江可芙二次创伤,不小的一张床,生生叫他躺出只床沿那一小片的错觉。
后来换了在窗边榻上,又躺不下他一整个,睡了几日还受了窗缝吹进的寒气。加上自车上拌嘴,两人就跟结了仇似的不怎交谈,那沉闷氛围,总之是不让人舒心。
但明日将离京,再不愿说话,有些事总归要做叮嘱,江可芙不是闲得住的人,只盼别自己走了,又什么麻烦惹上她,届时无人替她善后。
明月悬于苍穹,朗朗清辉,在青砖上投下两处人家围墙的阴影,信步行过慈恩街,行人熙攘,街边铺子还挂着上元节不曾卖出的花灯,冰糖葫芦的摊子也赶着金陵残余的一点儿寒尚在叫卖,再过几日天气转暖,糖稀无法凝固,这小吃,便岁末再见了。
想着是他要起话头,江可芙未必肯听,若寻个什么哄人,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李辞索性买了几串糖葫芦带着回府,虽未免寒酸,但终归比空手强些。
时候尚早,府里却安静,因已命随侍传过话,前庭黑着灯火未给他留饭。至后院,东西厢房也黑着。自江可芙伤了后,也不做夜猫子,歇得早,一众下人也得了清闲,均早早歇下了。只是今日卧房还亮着。
平素若歇了是不给他留灯的,李辞不禁疑惑,江可芙是不是留心着自己行动,知他要走,故也要与他谈谈。
推门,卧房里温暖得有些热,因江可芙要上药,穿得轻薄,恐人再受了寒,秦氏几乎把府上供应的一半儿还多的炭火都点在房里,常在卧房的人不显,从外面归来的人只觉进了个炉子。
除了外袍,顺手把衣衫丢在外间榻上,李辞掀开帘子进了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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