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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中作乐就当一起庆祝换了个新地方要开始新日子,大家共勉定要在这荒地也过出名堂。谁提议小酌一杯,推杯换盏,最后却变成倒的倒,哭的哭,发愣的发愣,醉话的醉话。
    “以后谁再提喝酒叉出去。”
    知晓自己酒品不好抿了一小口的江可芙只恨自己醒着,这边拍拍嚎啕大哭“小姐日后怎么办”的恒夭,那边按住把饭菜往手帕里裹说要做香囊的竹溪。东流平日沉默寡言像个厉害剑客却是一杯倒在一边睡得踏实,柳莺不撒酒疯却头晕腿软站起来就栽。
    头疼的与管家,秦氏宿衍三个将人扶的扶劝的劝各自弄回歇息处,又喊人将桌子收了。一回首李辞还坐在位置上,也饮了不少酒,沉默的垂眸不知想着什么,看不出醉是没醉。
    大抵有借酒消愁的成分,江可芙叹了口气,过去上前轻轻推了他肩膀一下,唤声“李辞”。
    他抬眸。眼睛清明得很,反叫江可芙一时发懵不知叫他做什么了,对面笑了笑。
    “我可没醉,出去走走么?”
    十月的盛京已有寒意,家家户户闭门也早,黑漆漆一片、无什么高耸建筑,一眼就能看见远处城楼点点星火,盛京驻兵无时无刻不在提防关外的北燕。头顶明月,少见的亮,像《千里月明图》,但在边关,没有不熄灯火的不夜城分辉,是常见的好光景。
    披了件厚披风,与李辞一前一后走在盛京城的大道上,除了偶尔擦身的风声,万籁俱静。也就是这样,江可芙反不知从何处说了。
    “盛京夜里真静,其实也不晚呢。”
    “嗯。”
    “很久没见过月亮这样亮的时候了。唔,也不是,金陵城就亮,自然也没心思看月亮了。”
    “嗯。”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二人迎风不声不响的走了一段。半晌,觉得自己再不起话头李辞能闷声走一路,回首看看身后两个渐渐拉长的影子,江可芙轻笑一声,抬眸朝李辞近了一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儿多两个出来,你说谁多余?”
    李辞愣了一下,有些莫名。
    “我多余呀。你,醉酒,头顶明月,身后随影,独酌无相亲应不应景?我在这儿没话找话身后拖个一样无诗情的影子,多煞风景。”
    这是调侃,李辞听明白,也笑一声,垂眸道:“你怎么这么多挖苦人的词?”
    “这是挖苦么?你叫人出来走走,却只会‘嗯嗯’,你的字也别叫什么无别了,姓李名辞字嗯嗯。要不就和之前的字排着,字无言,你看,像不像你兄弟。”
    “这不是在走着么?也没什么律法定下出来走走定得说话吧。”
    “行,就是嫌我烦。那你自己走吧,走回金陵去都没人管你。我要回去了,吹着好大的冷风和你找罪受,我当你要说什么大事呢。”
    作势要转身,被李辞轻轻拽住衣角。
    “怎么不是大事了?你说什么我都喜欢听,便都是大事了。既都是大事,那我没道理插嘴啊。”
    “可别,埋汰谁呢。”
    撇嘴摇头似受不了这言语还作势抖了抖身子,却顺着他揪着衣角的力道近了些许。抬手呵了一口暖气,想了想,偏头道:“我再陪你走一段也行,但你回去得跟我下五局象戏。”
    “象戏多没意思,玩乌鹭吧。”
    “你真是只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乌鹭我不会,非要玩黑白子,我只会五目,你要不用人陪我就走了。”
    “欸我这不忘了么?象戏,就象戏,谁再玩乌鹭谁就是个鹭。”
    “别呀,好好的鹭鸶招惹谁了,真作比也当是乌鸦。且乌鸦也委屈,人家明明聪明的很。不像个别人,脑子不灵光,嘴也不灵光。”
    第九十五章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盛京安顿下几日天气愈发寒,由着柳莺给自己系上一条眉勒,恒夭端着炭火进来道大清早就阴着莫不是要下雪了。
    “那燕人也差不多又要干活了。天冷就三天两头的跑来,比金陵巡夜的禁军跑钟秀路可勤快多了。”
    妆匣里随意拣朵珠花插在髻上,江可芙搓搓手喊竹溪替自己灌个汤婆子,又努努嘴示意恒夭多送个炭盆去隔间暖阁。
    这天确比涿郡冷,且在金陵近两年她也有些娇气起来。李辞更是,年初虽在邯郸吹过刀子做的风,但许因心情影响,前几日还是让风寒钻了空子,来势汹汹的还不轻,需得仔细照看。
    “药好了么?跟饭一起端进来吧。”
    回头望了望,能听见李辞跟恒夭说话,说他没那么弱也不冷,让把炭盆移到外面去。
    “李辞你别叽叽歪歪了。赶紧好!半夜咳个没完,没冷死也先被你吵死了。”
    汤婆子来了手心暖融融的,满足的喟叹一声,江可芙接过话茬儿,听那边似是无奈一笑,也没还嘴。抱紧了暖源站起来,“不饶人”又加一句。
    “逞能的人病更重。我这种真正身强体健的人怕冷也是不会染风寒的。老老实实裹着毯子喝你的药去罢。我要出去玩儿了。”
    盛京没什么新鲜,有的涿郡也有,没有的涿郡还有,但一直关在宅子里也是不成的,日后常住,人与景都需熟悉才是。
    “你等等我一道。”
    李辞闻此要披了袍子出来,才一动不知怎的就好一顿咳,江可芙笑了声娇气,心里却谨慎。他病来得急,更有那事心头郁结的成分,这几日该好生休养,当即只道药都没喝一道去哪儿,不待李辞答,就披上袄自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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