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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仵作是个老师傅,腿脚太慢,李长博等不得了。
    李长博一出现,光是那身绿袍,就足够慑人。刚才还吵嚷得像是鸭子的群众们,霎时偃旗息鼓,伸长脖子看这位县令大人怎么破案。
    李长博出身陇西李家,真正的世家大族。
    一身清贵气息十分了得,看一眼都叫人觉得亵渎。
    李长博对付拾一有印象,眉头不自觉皱了皱。
    仵作已上前去验看——身后跟着的那个小学徒,大概是新接触,刚看一眼,就被浓浓血腥味搞得脸色惨白,不敢凑太近。
    付拾一甚为担忧:别吐,会破坏现场的。
    而且血腥味加呕吐味,大概……这一圈人会有连锁反应?
    付拾一幽幽叹了口气。
    惹得王二祥他们悄悄侧目:这位小娘子又要说什么可怕的话了?
    结果付拾一只是盯着仵作看,一脸的……忧愁?
    仵作看了一圈,也大概有了数。于是颤巍巍站起身来,对着李长博拱手回禀:“女死者应当是受袭之后,还没死去,从屋里爬出来求救。可惜流血太快,到了这里就晕过去了。”
    “怕是受罪不少。”
    仵作说辞,和付拾一的没啥两样。
    王二祥等人看她的目光,就更微妙了。
    李长博颔首:“老师傅您再翻过来看看。”
    死者身份,以及致命伤,如今都还未能确认。
    于是老仵作就点了两个精壮的不良人帮忙。
    尸体一翻过来,陈巧娘那张娇美的脸就一下露在众人面前。
    只可惜,面上桃色只剩下惨白。一双含情目,也只余一个血洞。
    再加上脖子上那个巨大的豁口——
    叫人背脊一寒,忍不住挪开目光。
    有人喃喃念叨:“这是连眼睛都挖了啊。凶手真是凶狠!”
    面对如此娇娘,居然也舍得下这么狠的手!
    付拾一提醒一句:“腿上应当还有伤。否则不至于要爬着出来。”
    脖子断了,气管也被割破——所以陈巧娘才一声不吭,未能呼救。
    付拾一这么一提醒,是为了让仵作看伤口,好判断凶器。
    这样现场,可初步猜测,是激情杀人。所以应该不会有很多工具。
    结合几个伤口看看,大概也就能猜出来。
    说不定还在现场。
    付拾一沉着冷静的这句话,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仵作皱眉,心头不痛快,却还是掀开裙子看了一眼。
    果然大腿上有个伤口,而且深可见骨。
    仵作深深看付拾一一眼。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意味深长。
    第7章 术业专攻
    随后,仵作就跟李长博悄悄说了句话。
    众目睽睽之下,李长博神色都没变化一下。
    付拾一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又觉得很符合一个长官的样子:做头的,就该如此。
    付拾一刚有了一点好感,随后李长博就出声说了句:“将人带回去审问。”
    然后看一眼付拾一。
    付拾一一愣,来不及皱眉,就已被心领神会的不良人围住。
    说句实在话,吃多了小娘子的卷饼,这会儿做这个事儿,这些不良人还有些心头别扭,总觉得对不住。
    付拾一出于某种心思,没有反抗,跟着一路回了长安县县衙。
    李长博为此,还有些意外。
    李长博随后叫人仔细查看现场,等到仵作记录好一切之后,再留下两个人守住这里。
    李长博回去县衙,第一件事情就是审问付拾一。
    原本这个事情,不该李长博亲自出马。
    付拾一看见李长博,也有点儿意外。
    李长博在椅子上坐下,虽没让付拾一跪,可这个地方,还有这个态度,已经一目了然。
    在人屋檐下的付拾一,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开口就是:“是我发现的,这个事儿不是我做的,看尸僵程度,至少已经过去两个时辰。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二时辰。”
    “刘大郎是今天早上走的,当时我们一起出的坊。他出城,我来摆摊。”
    “回去后,谢大娘一直在家,我出去没有,她也清楚。”
    所以,绝不可能是她。
    付拾一表达得清楚又明白。
    李长博点点头,“可你却很了解。”
    付拾一微笑反问:“难道说,知识渊博也是罪过?”
    李长博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得体的女郎,沉默片刻。
    “话是那位仵作说的吧?”
    李长博默认了。
    付拾一的反问更加犀利锋锐,一针见血:“我一个弱女子,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是为利?还是为情仇?理由呢?”
    世上绝大部分犯罪,总有缘由。
    毕竟,真正的穷凶极恶的人还是少数。
    李长博终于开口:“何为尸僵?”
    付拾一的尖锐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球,瞬间瘪下来,耐心给他解释:“就是尸体僵硬程度。人死后,在三个半时辰到十二个时辰后,就会从某些地方开始,慢慢僵硬。这个现象,乃为尸僵。”
    付拾一虽说得耐心,不过刚看李长博那一眼,分明在说他无知。
    李长博微微抿了抿唇角,“你师从何处?”
    “若无记错,如今仵作技艺,都是口耳相传,从未有书籍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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