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个人被驱逐了出去,死寂的情绪诡异得骇人,三人没有一个人吭声?,叙白坐在长长的座椅上,刺鼻的消毒水味熏得他被暗光吞没的浅色眼瞳涌出了更为脆弱的湿意。
大概半个多小?时,傅殊出来了,他冷着的眉峰往下?压了压,积雪的眼底似乎跑过了水,又?在水雾弥漫开时瞬间凝结,压沉了一身的狼狈,他白着一张脸,唯有鼻尖泛了点红,似乎哭过了一般。
傅殊的脸上虽看不出来过多的情绪变化,但是?明玉依旧能感受到傅殊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医生怎么说。”明玉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个张扬、嚣张惯了的少年这一次为了得到内幕消息,不得不忍气吞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好一些。
傅殊没吭声?,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干你何事?。”
冰封的抗拒,摆了明的不配合。
明玉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他一个上步就要狠命抓住这个人凌乱的墨绿色领花,却被傅殊一个迈步越过。
“有事?找你。”冷冷的声?音越过了文屹舟和明玉,落在了那个在长椅上几乎要缩成了一团的黑衣少年。
叙白塌着肩,外套袖口?都被磨出了一圈白与毛躁的少年绞着指尖的手一紧,便沉默着站了起?来。
“干他何事?。”文屹舟温和的眼眸里蔚蓝色开始汹涌,语气轻轻地,横在了傅殊和叙白的中间,如海泊的绵长气息,硬生生挡住了傅殊冷到令人寒颤的眼神。
明玉抬了脚,就要跟上,傅殊扫了那两个人一眼,覆雪寒霜里泛出冷笑:“他是?医生,你们是??”
“他曾了解晏安的病况,你们了解?”
两句话噎死了两个人的动作,叙白只是?低着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攥紧的指尖却不自觉地发颤:他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过来。”对于这个人的语气,傅殊似乎一直采取着强硬的命令,丝毫不将这个人放在眼里,即使他是?一个医生。
叙白没有说话,只是?挪了步子,两个人就这么越过了文屹舟和明玉,直接再?一次走入医生的办公?室。
叙白不好的预感因为傅殊这样的行为,更甚了。
“晏安,可?能要分化了。”短短的一句话,吐字的人声?音很冷,听起?来是?平静的,咬着的字却尾音发颤。
叙白猛然抬起?了头,他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硬生生克服了天性本能中对alpha的恐惧,各类的情绪一股脑地往上冒,叫这个本来眼尾就泛了点红的少年,目光顿时充血。
“嘭——”叙白,那个连信息素都是?甜的,看到流浪猫受伤都会红了眼眶的少年此时视线像是?被一片血雾遮住了,瘦弱的小?胳膊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却是?发了狠地揪住了这个青年的衣领,一拳直直砸到他的门面上。
闷响声?顿时传出,便随着骨骼的脆裂声?,看得那个替病患登记的医生都瞠目结舌。
“住手——”看到“家属”斗殴,医生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就是?怒火滔天,吹胡子瞪眼要给警卫拨号,结果被当面轰了一拳的那个alpha,只是?顶着被砸得红了的面庞,眼风一扫,手间一动,两个大活人就活生生地在这个医生面前上演了一场凭空消失。
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医生:……
他往办公?椅上一倒,努力地散掉自己这股无名的怒火。
算了算了,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这两个“家属”只是?借了他的办公?室谈个事?而?已。
嗯,医患关系本来就很难相处了,他没必要把医生和家属的关系也恶化。
医生努力地开解自己,让自己不要去注意那两个进?入了封闭空间的两个人。
“我当初告诉过你,不能够对她终身标记,三次分化,你是?想要了她的命吗。”一米七多的叙白,仅到了傅殊的鼻尖下?,他甚至连看人时都要抬起?点下?颚,他砸了傅殊那一拳的手,病病歪歪地晃耷着,像是?破败了的百叶窗,可?是?叙白感觉不到疼般,有些哑的声?音里各色的情绪翻涌,眼前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傅殊硬生生挨了一拳,没有躲,也没有反驳,只是?对叙白复述了那个医生的话:“分化前兆,医生问?我,选什么。”
无非就是?选择阻止晏安分化为alpha,还是?彻底推进?晏安的分化进?程。
傅殊有私心,他想阻止晏安分化,却被医生告知,如果阻止分化,这个病人可?能要承受更大的痛苦,如果治疗情况再?差点,可?能会损伤腺体,从一个有性别特?征的omega变成一个没有任何性别特?征的伤残人士。
傅殊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哑着声?问?医生:“没有别的办法吗。”
医生说没有,那个站得笔直,眉眼、甚至连血都没多少温度的青年,顿时哭得像个小?孩,连那个医生都被吓住了。
他的情绪几乎因为这一个结果崩盘,连当初被晏安甩掉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崩溃,傅殊嘴里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只这么两句话:“怎么会没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不能接受她变成alpha。”
傅殊知道,这个omega是?多么喜欢omega的,她嫌弃alpha又?硬又?凶,就算是?热潮期也厌恶他的信息素,傅殊花了好长时间让这个omega习惯他的信息素,纵着她把自己当成人形奶瓶安抚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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