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策到底年岁还是不大,这么想着,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地一声,万幸万幸,自己还没有冲动至此,不然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他脸涨得通红,连看都不敢再看谢妧一眼。
只说了一句,“天色不早了,我回去早些歇息了。”
谢妧看着谢策突然就往回跑,像是发烧了一般脸涨得通红,连看都不敢再看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抚了抚自己的下颔,“怎么说风就是雨的,刚刚还说的好好的,突然就跑了。”
她说着,然后就摸了一下被谢策劈开的门沿,还有谢策落在地上的剑,上面镶着的宝石落下来了不少,她就将剑捡起来掂量了一下。
“现在这间屋子自然是不能再住了,”谢妧看着景佑陵,“等会儿汝州的那个州牧是要举行个洗尘宴,到时候再和他好说一下换个屋子吧,应当还是有空着的屋子的。”
景佑陵的这间屋子距离很偏远,他从刚刚开始,就未置一词。手中拿着一杯茶盏,手指略微摩挲着杯壁,眼睫垂着。
现在已经过了小暑,天气其实已经说得上是炎热,景佑陵穿了一件单薄的锦衣,绀青色的,颜色说不上是张扬,偏偏这人能将这样寡淡的衣物也穿出一种凌冽的氛围来,大概也是刚刚是在屋内,所以他的领口处略微敞开了一些。
谢妧眯着眼睛看着他露出来的那点儿肌肤。
人在这个时候可能总是会思绪紊乱,她不可抑制地想到了他们之间在床榻之上的时候,她曾经无意之间,看到了景佑陵露出来的一点儿腰腹。
谢妧推测他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刚刚拿他作为挡箭牌有些气恼,毕竟不近女色的景大将军嘛,她天生就有些逆反,看着他现在这样,谢妧偏偏就喜欢挑着这地方说。
“大将军怕不是因为我刚刚说的话气恼了?”谢妧毫无愧疚之心,“其实本来也是,我与大将军新婚燕尔,现在距离成亲之时就堪堪只有几日,我就算是因为思念将军,所以现在要和将军一同前往,也是人之常情。”
她说得理直气壮,景佑陵终于将自己的眼睛从手上的书籍之上挪开,问道:“殿下说的,是真的?”
那自然是假的。
谢妧见他也随着自己说话,索性就点点头,佯装有些无奈道:“只是可惜景大将军一向霁月风光,现在带着我前去梧州,只怕是在我那个皇弟眼中,大将军的形象可是不如往昔。”
她这么说着,随手掸了掸门沿上的木屑,用手左右晃了一下,确保这个门沿不是松动的。
谢妧确认了这个门沿是可以倚着的,就双手抱胸,毫无愧疚反省之心地对景佑陵道:“那这么说起来,我还真的是坏了景大将军的名声,我还真是愧疚。”
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现在道歉的姿态有多不诚恳,景佑陵自然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大概是之前被景佑陵堵得无言几次,谢妧现在看着他不说话的样子,还觉得有几分有趣起来。
“殿下觉得愧疚?”景佑陵手指抚过书页,抬眼看着她道。
谢妧点头,“那是自然。只不过呢,我愧疚恐怕也是没有什么用了,毕竟今夜以后,景大将军就算是出行护送也要带着姑娘家的消息,只怕是要传出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也就是在说风凉话,毫无诚意可言。
“殿下若是真的愧疚,”景佑陵顿了一下,“那不如这样。不如将你刚刚对谢策的话,再说一遍。”
他语气平淡无波,“——就算是聊表歉意吧。”
谢妧不知道他现在是在说哪出,她刚刚对谢策说的话大多都是胡诌,这么让她想起来,她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话好重复的。
她想了一会儿,就拎出来了一句记得的。
“看来景大将军在阿策面前,也不是全然是个正人君子啊。”谢妧顿了一下,“这句?你喜欢听别人骂你?”
景佑陵很有耐心,给了一点儿提示。
“最后一句。”
谢妧难得仔细想了一会儿,然后——
“阿策,你也知道我和夫君才刚刚成亲,新婚燕尔,正在如胶似漆,就要分别两个月,我一个人留在陇邺。那我必然是离不开夫君,要跟着一起前来梧州的。”
她刚刚信口胡诌,为了增加一点儿可信程度,完全也没有过脑子,在胡说八道的时候居然叫了景佑陵……夫君?
就算是成亲以后,谢妧也最多叫景佑陵为景大将军,景三公子,或者是极为郑重其事的时候,唤他景佑陵。
谢妧没想到景佑陵居然在这里反将一军,几乎是一步一步慢慢来说的,让她没有丝毫感觉地回想起这么一幕。她耳廓忽地一下红了,又怕是自己想岔了。
“刚,刚刚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谢妧倚在门沿上,“我已经忘了。”
景佑陵见她这样,也不拆穿,然后慢条斯理地起身,“殿下若是不记得了,我可以重复给殿下听。毕竟殿下心有愧意,那想来,再说一次这句话,应当是算不上是什么难事。”
他从有些暗的地方起身,然后身上的衣物稍稍耷拉了一下,原本只露出来一点儿的肌肤现在缝隙变得更大,漂亮的肩颈线条,在薄薄一层衣物之下,也能看得清楚。
“不是正人君子?”景佑陵走到谢妧面前。
“我还以为殿下知道,我在殿下面前,本来也算不得是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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