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两条细链都极为纤细,再加上谢妧散下来的头发,景佑陵又没有怎么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他的指尖时不时碰到谢妧的颈后,还有垂下来的发丝,也是如此,碰得她……略微蜷缩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景佑陵的坐姿极为端方,背挺得很直,从谢妧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垂眼认真解那两根银链的时候,眼睫垂下的阴翳。
实在是有些如坐针毡以后,景佑陵才终于抬手,看向谢妧,“好了。”
谢妧如蒙大赦,刚准备站起来出去透透气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手猛地被人握住,在她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她居然重新又回到了刚刚的位置。
但是不同的是,景佑陵的眼瞳远远不想刚刚那样淡漠,而是而是沾上一点儿氤氲的色泽。
“殿下刚刚问了我的问题,我都一一解答了。”他顿了一下,手碰在谢妧的脑后,“还帮殿下解了链子,殿下准备怎么报答我?”
这种小事索要酬谢,谢妧不甘示弱地回望,“没有报答,你若是实在想要,等回到陇邺,我可以把耳雪送给你。反正它那么喜欢你,有奶便是娘。”
她哪里不知道景佑陵爱洁,能容许耳雪进入他的院子就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谢妧说拿耳雪作报答,实在就是在报复景佑陵现在让自己进退不得的状况罢了。
“殿下不愿意给?”景佑陵略微侧头,眼瞳暗了一下,“那我收点儿……利息,应当不算是过分吧?”
她还未答,景佑陵原先放在谢妧脑后的手就抵住,他身上的松香味在这个时候瞬间犹如过江之态一般压了过来。
谢妧心想,唐夫人果然是识人不清,景佑陵虽然看着冷淡,其实哪里会是一个情意淡薄的人,分明就是压得人连一丝退路都不留,甚至连利息这样的话都能用作是借口。
这次和先前的所有都不一样,之前谢妧因为头上的银链和他的链子缠在一起,然后被他拉回来的时候又是跌坐在他的身上,所以的姿势实在是让她觉得有几分赧然。
她之前的手曾经撑在榻沿上,现在被景佑陵反客为主,所以反而是她的腰抵在榻沿上,作为支撑的一个点。
而景佑陵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注意到这一点,用另外的一只手垫在她的腰后,动作却丝毫不停。
在恍惚之间,谢妧好像觉得,她头上的那几条链饰,好像又和他头上的银链缠在一起了。
谢妧想到他说起当年在上书房之间的场景,她还以为当年是因为自己的软磨硬泡所以景佑陵才对自己几次退步,可是现在想想,景佑陵当年对于自己,好似确实是有些不一样的。
谢妧脑中纷纷扰扰略过许多,而景佑陵似乎是发现了她的不认真,手指略微碰过她的耳垂。
他的吻从来都不像他的本人那般清冷,反而像极琼月殿外开得繁茂的海棠花树,也像极当年上书房窗外那株生得极高的广玉兰花,那么明目张胆地开得热热闹闹,犹如疾风骤雨一般,毫不吝惜。
许久过后。
景佑陵终于用手略微支起来了一点儿身子,然后将谢妧之前有些乱的头发拢好,大概是因为经过刚刚的事情,所以声音也连带着有些哑。
“我想想,觉得……”他停顿了一下,俯身又吻了一下谢妧的眉梢,“这个,作为报答,也不是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慧能进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出自《坛经》
写这个的时候想到了高中的哲学TVT
第67章 · ?
在梧州城内近半月都没有再出现过新的瘟疫病患的时候, 唐琸和谢允他们商量了一下,准备在三日后解封城门。
三日后,就是八月廿四了。
郭和光在任工部尚书多年, 虽然处事圆滑了一些, 但是对于修筑水利也是相当有造诣,梧州虽然地势偏低, 但是可以开通的渠道并不少, 也可以引流到城外的那条湛江之中。
经过郭和光的布置,日后就算是再遇到这样的洪涝,至少也不会如同之前那样,如此来势汹汹。
这一切和谢妧预料的差得不算多,毕竟在她之前所想的就是在八月底能够回去,若是这个时间回去的话,那么景佑陵也可以在陇邺休整一段时间,随后前去朔北。
若是谢妧没有记错的话,和北戎拓拔奕的那一仗, 其实也说不上是多么困难, 毕竟守城的是景煊和景佑陵两个人, 还有被称之为第一卫的朔方卫。
值得庆幸的是, 这场瘟疫因为处理得当,所以伤亡并不算是多,至少比起之前史书当中的记载, 要是好上不少。
不少在城隍庙之中的患者痊愈, 然后得以回家,期间还有不少人前来州牧府上送些东西给唐琸。
因为之前的洪涝损失惨重, 所以其实大多也说不上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么是亲手织的布匹, 要么就是些新长出来的瓜果。
这么林林总总几乎快堆了一个屋子,唐琸自然知道这件事并非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只是看着那些东西,感觉谢策这些王孙公子应当是不怎么用得上,所以也只是略提了下若是有什么看上的物件,尽管拿上就是。
谢策和谢允自然是连连摆手,他们又从来都没求过这些,自然是没有什么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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