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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妧虽然不想用这样的恶意来揣测谢允,但是谢策和傅纭是她的底线,她们若是遂了父皇的意,就必须有倚身的保障。
    毕竟若是日后当真是谢允登基,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现在根深蒂固的傅家一派。
    傅家为求百年煊赫,做出的种种逾矩之事,谢妧也略知一二,她对傅家感情淡漠,只是这些事情,不能殃及傅纭和谢策。
    只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这么想着,实在是让谢妧有些头疼起来,只是想到那颗高悬在昭阳殿之中的夜明珠,那颗沾着无数人血的夜明珠,让她夜夜都听到痛苦的嘶鸣,想到后来谢策那张时时带笑的,阴沉不定的脸。
    却又坚定了起来。
    傅纭入主中宫多年,谢允生母早逝,日后就算是谢允登基,傅纭也是谁都越不过去的太后,这点倒是毋庸置疑,这天下向来重孝道,日后就算是谢允性情生变,也怎么都不能夺了傅纭的权力。
    至于她和谢策,等到以后父皇下定决心的时候,请求他开一道密旨,就算是日后谢允猜疑,也有底牌可用。
    况且——
    谢妧略微抬眼,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景佑陵。
    景家执掌朔北,手握朔方卫,家训严苛,自己既然嫁入景家,日后无论新帝是谁,都难以动得她一二。
    恐怕当时父皇为她挑选夫婿的时候,就是顾虑到了这么一件事情,景家不得纳妾,家训严苛,她若是嫁给景佑陵,就是这个景家最为出众的少将军的唯一夫人。
    景家无论如何,也能护得住她。
    谢妧想到这里,又突然觉得,父皇为这件事情筹谋这么周密,恐怕是早就已经做好了让谢允入主东宫的准备。
    也就是说,其实无论谢策到底自己想不想,父皇心中的天平,一直都是更为偏向谢允的。
    谢妧自年幼起就是被偏爱的长公主,但是看到谢茹她们就知道,那些不被偏爱的公主到底是有多么嫉妒自己。
    所以,前世的阿策才在亲耳听到父皇说起自己远不如谢允的时候,才会那么难过吧。
    谢妧之前抬眼看向景佑陵的时候,他原本正在靠在马车边缘浅寐,但是在感受到谢妧目光的刹那,他就睁眼,然后看到了谢妧那时候还未收回去的目光。
    他这几日身上的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只是医师万分嘱咐,这一月之内切记不可打斗,不然一旦开裂愈合的时间就更加漫长。
    谢妧这几日一直都小心避免碰到他的伤口,可是景佑陵这人有的时候又偏生喜欢招惹旁人,所幸并未对伤口造成什么实质的影响,倒也罢了。
    北戎的拓拔奕赶在十一月前来骚扰朔北,就是因为北戎的冬季物资匮乏,而朔北作为北境的第一大城池,若是能攻下朔北,那么整个北戎都将享受到这个阔绰的城池带来的物资。
    北戎好战,若是攻下朔北,那么整个边境都将岌岌可危。
    谢妧想着这么一点,所以对于景佑陵的伤势也格外看中一些。
    马车在持续不断的车辙碾压声之中驶出梧州边境。
    这一天的颠簸马车让谢妧一直都有些昏昏欲睡。
    回到陇邺的路并不像是之前赶往梧州那样紧急,所以行驶的速度并不算快。
    领头的乌使看到天色渐晚,就准备就地扎营,好好休整一番。
    毕竟之前是住在梧州城内,骤然要宿在外面,还是略有些不习惯,所以今夜也格外多给了一些时间来稍作调整。
    因为之前在梧州的时候,一直都有些绷着自己,所以一旦进入到营帐之中,谢妧略微感觉到有些松弛。
    起码一直到现在,阿策还没有变成后来那副样子,谢妧也因此稍稍缓了一口气。
    毕竟是刚刚结束了一件大事,所以现在难免有些疲倦,在谢妧意识迷蒙的最后之际,就是看着景佑陵支着身子在自己的身侧。
    他并未着寝衣,身上的衣物也齐齐整整地穿戴在身上。
    景佑陵用手为谢妧挡住了忽明忽暗的烛火,似乎是看出来了谢妧的疲倦,甚至还略微轻笑了一声。
    只是在意识恍惚的时候,谢妧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遗漏了一些什么,这种感觉转瞬即逝,甚至连她自己都想不出来个什么缘由来。
    恐怕是因为自己多想了,毕竟梧州的事情以后,至少弘历十四年间,就只有北戎来伐的这么一件事情了。
    殚精竭虑多了,就连自己都变得有些风声鹤唳了。
    景佑陵今夜还在手指翻动着手上的书卷,听到这种书页翻动声,谢妧更加困倦。
    她蜷缩起手指戳了一下景佑陵的腰侧,大意是催着他也早些入眠,毕竟今夜过后,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却不想景佑陵用手止住她作乱的手,手上的书卷甚至又翻过了一页,不受任何干扰般。
    然后另一只手蹭了一下谢妧的脸侧,算是安抚。
    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冽霜今日居然,被景佑陵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外侧。
    他这举动极为反常,毕竟之前在梧州的时候他极少将冽霜放在床沿。
    或许是因为现在在营帐之中像极行军途中,又是在荒郊野外,大概是为了有备无患,所以才多了这么一个习惯。
    谢妧也懒得再管,外面的喧嚣之声早就已经偃旗息鼓,但是因为夏末,所以鸣蝉之声倒是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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