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现在谢允受难,谢策居然不管不顾地立刻冲了出来。
这样的状况直接将他们今日的计划直接打乱,最好现在那个鹅黄色衣袍的人只是权宜之计的幌子,不然今日,恐怕是当真要无功而返了。
傅温韦转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翡翠扳指,此次出行关系重大,刚刚和景家的试探得出,傅家和景家的姻亲关系不过就是形同虚设,傅温韦算是了解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外甥女婿,朔方卫出手护着谢允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只能暗自嗤笑一声景佑陵如同景煊一般,冥顽不灵,不知好歹。
谢允的生杀还要在惠禾公主的安危之上,在出陇邺以前,傅温茂就曾经面色严峻地对傅温韦道:“莫要说是景佑陵,就算是谢妧自己挡在谢允的面前,你也得杀了谢允。”
“谢妧既然已经出嫁,又是景家,对于傅家来说就已经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了。若是景佑陵愿意帮我们更好,若是不愿意,那也不必顾虑他,毕竟连他自己都不曾在意与我们家的姻亲关系,就当是谢妧为她皇弟铺路吧。为了傅家百年煊赫,阿纭和谢妧都会理解我们的。”
其他人的生死傅温韦都可以不管,只是谢策,必须要活着。
傅温韦紧紧皱了下眉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躁,刚刚和朔方卫过手就感觉极难突破重围,转而想用箭矢却又因为谢策的突然出现而左右为难,现在反而隐隐有落入下风之势。
傅家虽然权势滔天,但是做出这种举动也动用了不少家族暗部,若是这样伤筋动骨,却还是无功而返,还被人落下权柄,必然也会元气大伤。
诸位弓-弩手都不知为什么傅温茂临时制止,但是傅家对这群死士的训练极为有素,所以哪怕不解其意,此时的箭矢也都搭在弓上,没有再动弹半分。
傅温韦咬了一下牙,虽然有探子前去探查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谢策,但是他心里明了,此事多半生变。
景佑陵就已经足够难缠,还有一个朔方卫守着,这样僵持下去,自己这边的人手迟早要损耗殆尽,只是现在贸然放箭,若是因此让谢策丧命,那么之前所有的谋划就会全都成为子虚乌有。
他们隐伏在山丘附近,虽然地形占据极好,但是傅温韦也知晓,之前在射出箭矢的时候,景佑陵就必然能看出来自己这群人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到时候束手束脚的人,反而就成为了自己。
但是若是贸然换阵地,不仅看不到谢允的位置,更可怕的是,也没有办法掌控全局。
傅温韦心中暗叹一口气,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前去探查的探子才终于一个借力,翻到了傅温韦的身边,大概是有些怕他,所以这个探子是犹豫了一刹,才低声道:“大人,那个人,确实是……端王殿下。”
虽然之前早有预料,但是现在骤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傅温韦还是差点儿将自己手上的扳指给折断,他们苦心经营至今,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功亏一篑。
但是因为谢策。
“无知竖子!不堪大任!”傅温韦心中的火气窜了上来,“傅纭到底是怎么教的儿子,居然还胳膊肘往外拐,在这个时候坏了我们的好事!是当真觉得谢允不会拦他的路吗,还是觉得谢东流那老狐狸当真有意传位于他,所以现在大度至此?”
大概也只有傅家的人才敢这么说起谢东流,旁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在出一声,生怕惹到了傅温韦的晦气。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上面的青筋都清晰可见,若不是谢策实在是更好掌控,也是出自傅家的血脉,谢允又是一个不好掌控的,就连傅温韦这个时候都开始在想,能不能换一个人去扶持。
傅温韦这句话旁边自然也是没人敢接。
其实傅家打的主意也很简单,若是更好掌控的人是谢允,那么就算是谢策出身于傅家血脉,那么傅家选择的人也会变成谢允,然后再由傅氏女进宫,如此绵延,傅家就永远可以立于不倒之地,在陇邺成为权倾朝野的第一氏族。
可是现在傅温韦却发现,这谢策和谢允这两个人,好像都不是可以轻易掌控的了。
“大人,”旁边有人声音极其细微地接了一句,“那我们现在……”
站在这里左右也不是事情,傅温韦眯了眯眼睛,刚刚暴怒的瞬间几乎想将谢策和谢允两人都杀死在这里,所幸理智还是渐渐回笼,谢策虽然此次出格,但是毕竟还是他们扶持了这么多年的人,现在轻易放弃也是必然不可能的。
傅温韦原地退后了一步,手指微晃,面色阴沉如水,“收弓。我们撤。”
这些人对于傅温韦的命令言听计从,听到他说撤,自然也没有任何异议,速度极快地将手上的弓-弩收拾完毕,可是却又在这个时候……从山脚旁边的密林之中,突然也有流矢惊掠而来。
“不好。”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是他们发现了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从那边的树林里面射出来的箭!”
这箭矢来的突如其来,之前几乎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况且之前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一点儿的预兆,所以就算是傅温韦也都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周围有不少人因为中箭而惊呼一声。
这群死士是傅家养在其他地方的暗部,为了这件事已经折损不少,现在景佑陵就算好时机射箭,恐怕又会是折损一大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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