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并未掌灯,外面也将近日暮,所以只剩下昏聩而又灼热的情动。
“殿下,”景佑陵顿了一下,“还想怎么哄我?”
谢妧透?渗进来的光亮,看到了他上下滚动的喉间,其实热的也远非是景佑陵一个人,她倾身吻了景佑陵的唇角,手指绕着景佑陵腰间玉佩的穗子,“……景大将军才智?人,不如猜猜?”
景佑陵感觉自己脑海之中的理智之弦轰然一下地断得彻底,他的眼瞳之中欲念深沉,甚至就连往常念着的静心咒都忘得彻底,他向来?目不忘,可是现在那些冗长的道经全都成为了不知所谓的虚妄。
他身上的白色锦袍松松垮垮地,露出来了一点儿领口的肌肤,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景佑陵身上的热意才得以略微舒缓了一点儿,只不?确实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的发生得极为黑,对比上白皙的肌肤,就显得对比强烈。
谢妧从来都不愿意棋输一着,所以刚刚被景佑陵反将一军以后,她也要在其他的地方找回胜场。
她略微碰了一下景佑陵的颈侧,然后在滑到左肩的时候,看到他身上被层层包起来的伤口的时候,眼瞳却又缩了一下。
景佑陵在出征朔北的时候,将自己的护卫留给了谢妧,更况且他当时左肩上还有伤,也难怪被拓拔奕找到了弱点,在传言之中,景佑陵的整个左肩都被贯穿,性命垂危。
谢妧将他整个左肩都露了出来,只见纱布从他的左边颈侧一直裹到腰腹处,而他在伤势刚刚略微稳定的时候,就赶来了曲州。
其实那一箭确实差一点儿要了景佑陵的命,因为他之间被林行舟的薄刃伤到的时候,伤口本来就极深,还靠近心脏,甚至还发炎了几次,虽然他一向都掩饰得极好,但还是被老对手拓拔奕发现了端倪。
拓拔奕不知道什么人竟然能伤了景佑陵,甚至一度以为景佑陵表现出来的伤势或许是圈套。
但是拓拔奕左思右想,在北戎败势初现的时候,还是准备赌一把。
他以自身安危为后,站在队列最前,那一箭极为精准地如拓拔奕所愿,射中了景佑陵的左肩。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拓拔奕自信这一箭就算是不能让景佑陵死,至少也是半残,却不想景佑陵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地直接拔剑,面上不见任何情绪,策马在拓拔奕还没来得及返回的时候,砍拓拔奕的左臂于马下。
可是那一箭当真极深,甚至在他肩胛骨处都能看到凸出来的箭尖。
但当时景佑陵却是一点儿的颓势都不显,因为他知晓,现在正是成败的最关键的时刻,若是自己倒在北戎将士的面前,倒在拓拔奕的面前,那么整个北戎都会士气大增。
他并不是不知晓自己霎时间拔出那只箭矢,会因为失血而加重病情,甚至很有可能会因此丧命,可还是这么做了。
前世他挡住了北戎将士的十万大军,今世也必然会是一样的结局,他想护佑她的山河。
后来就算是在性命垂危之时,他也从来都没有后悔将自己的护卫留在陇邺,因为他在听闻护卫来报将谢妧平安送到曲州的时候,意识模糊之际,他觉得,若是当真死在朔北。
……会不会日后,阿妧也不会有那么恨他。
景佑陵少年时候曾在路经曲州的夏天,江南地带山清水秀,或许她日后踏?青石板桥,看到桥下身穿蓑衣的撑船老叟的时候,听到江南地带姑娘好听的吴侬软语的时候,也会想到曾与他有?短暂数月的姻缘。
哪怕只记得一点,或者只是日后能偶然想起来。
他也甘愿了。
现在他身上裹着的纱布好像正在说着他在朔北的那段时光,虽然看不到景佑陵的伤口,但是谢妧却能从只言片语之中知晓,他这次的伤,是他自幼以来伤得最重的一次。
甚至就连父皇听闻这个消息,都派遣了宫中御医和无数奇珍前往朔北。
北境名医不少,但是父皇这么做,必然是因为朔北来书情况紧急,所有人不希望这样一位少年将军,折戟于此。
所以就算是宫中御医去往朔北少说也要一月有余,却还是让他们带着奇珍前往。
她突然歇了心思,眼睫略微颤动了一下。
奔涌上来的热意消退下去,她看了看在景佑陵身上层层叠叠包裹着的伤口,前世的景佑陵在这一仗之中,根本就分毫未伤。
可是景佑陵却倏地压了下来,手指上带着一层薄茧,就这么轻微摩挲着谢妧的颈后。
这样的触感好像瞬间也蔓延到了全身上下,肌肤的寸寸都在叫嚣着热意,他倾身在谢妧耳侧问道:“殿下现在,是不想哄了吗?”
谢妧瞬间感觉要有点儿危险的气息,抬眼就对上了景佑陵现在情-欲深重的眼瞳,说不上是藏着些什么,只是在现在日暮的时候,他淡色的瞳仁被映照得和常人无异,甚至里面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而她现在背后已经是门,退无可退。
谢妧抬眼,“……你身上还有伤。”
景佑陵闻言,轻声笑了一下,“殿下如果是担心这个的话,那我之前从朔北一路?来,所以伤势,无碍。”
他的眼瞳丝毫不见任何退却地看着谢妧,也让她想到了当时在陇邺的时候,在浴池里面,相贴时候骤然升腾的烟火,蒸腾上来的水雾,不绝的水声,喑哑的声响,和他上下滑动的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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