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周遭还是烛火不息,他一直哄着哭得倔强的谢妧,却又没停。
以至于到后来湿濡的寝衣已经完全贴在身上,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要这么荒唐,但是还是那时候勾他的人,却也是谢妧。
谢妧早就该想到的,景佑陵怎么可能是可以轻易招惹的人。
景佑陵的手指蜷缩了两下,然后靠着她的身侧,“殿下就算是不想哄,打算后悔的话——”
“也已经是,晚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直接一个俯身,将谢妧打横抱起,在她没反应?来的惊呼声中,将谢妧抱到了床榻之上。
谢妧刚刚一时没反应?来,然后手也支在了景佑陵的颈侧,他将谢妧放在床榻之上,然后半支着身子在榻边,原本就有点儿敞开的衣领要坠不坠地,惹人遐思。
然后谢妧突然勾住他的脖颈,吻了他的眼睫一下。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长得,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还是这样冷清的模样。
热意在整个屋内蒸腾翻涌,她身上的柰花香味和景佑陵身上的松香味交缠,肌肤相贴的瞬间好像是?电一般的触感,他们之间隔得确实太久太久了,久到谢妧最后都觉得有点恍惚,忍不出开口轻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景佑陵。”
景佑陵略微蹙眉,以为是她怕疼,忍耐地停下,安抚一般地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声音也有点儿低,“嗯?”
他忍得辛苦,就连面色都不似寻常一般的清冷,耳廓也带上了一点儿绯色,发间的银链落在了谢妧的身上,略微的凉意像是在提醒着现在的境况。
而景佑陵的一向都端正得不见任何凌乱的发,都有点儿散乱了。
谢妧支起身子,吻了上去,对他说道。
“我不后悔。”
景佑陵听到她说话的瞬间,理智坍塌殆尽,这十数年的光阴如水一般快速流去,他什么都没抓住,那些外人以为的钦羡,那些赞誉和荣光,对他来说,从来都只是身外之物。
而他现在唯一抓住的,是谢妧的手。
在日暮之中,无数心动都将有归途,她是宫闺之中生得繁芜的海棠,而他则是天生如天上明月一般,他十数年的孤守,终于等到了海棠。
也甘愿为她堕入凡尘。
而在最后的时候,谢妧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景佑陵问道:“你知道,如果我现在再次路?那座古寺,会许什么心愿吗?”
景佑陵抬眼看她,看她的瞳仁亮晶晶的,好像是藏着无数星辰。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还有力气说话的,明明刚刚哭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一哭自己就心疼,忍不住先行给她拭泪。
景佑陵顺着她意问道:“什么心愿?”
“若我再次遇到陇邺城外的那座古寺的时候,诸佛在上,我还想再许一个心愿。除了希望父皇母后还有阿策都能平安康健以外,还有一件事——”
“我想叩求诸佛,让谢妧和景佑陵,可以岁岁年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正文完结,还有一章下午发。
105.终章·白玉沾尘 · ?
曲州这段时间说得上是满城风雨, 临水的府邸前面每日经过的人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有的人分明早上已经经过了两次,下午还要再经过这里几次。
哪怕是白鹭洲里面长着的莲蓬,前去摘的人都少了许多, 曲州地处江南, 距离陇邺相隔甚远,况且现在这三个来到曲州的贵人, 全都是声名在外, 也难怪这么多人好奇。
其中大概被谈及最多的,就是谢妧和景佑陵了。
圣上当年赐婚的时候,听闻惠禾长公主和燕小侯爷两人青梅竹马,而传闻到这里的时候,早就不知道到底传了多少个版本。
有人说是景大将军利用兵权横刀夺爱,长公主和小侯爷苦命鸳鸯,也有人说景大将军生来如明月一般冷清,不近女色,怎么可能折腰于娇纵妄为的长公主, 必然是皇命在上, 圣意难为。
甚至还有人将这场婚事称之为, 白玉沾尘。
可是这段时间得见, 这些谣言全都是不攻自破,甚至就连曲州的茶馆里面都有说书先生在说这件事。
达成共识的是,按照当日得见, 景大将军必然不会是遵循皇命而娶了长公主, 不然怎么可能在身受重伤之下还跋山涉水前来曲州得见长公主殿下。
在日后城中的传说之中,亦有人当日得见那位素来就有盛名的景大将军, 非常兴奋地对着没有见到那一幕的人吹嘘,说端看着景佑陵伤都未痊愈就前来曲州和长公主殿下重逢, 所谓的白玉沾尘,皇命难违,从来都只是笑谈而已。
什么皇命难违,那长公主殿下分明就是景大将军的心上人。
楚承平这些日子知道了谢妧姐弟从来都不是什么林晚林策,而是当今的长公主殿下和端王殿下的时候,也没有胆子再来找过谢策。
他那时候不知道谢妧的身份,还当着他们的面说起景大将军受伤的消息,他那时候看到谢妧骤然变幻的神色,原本也只当她是不忍景大将军这样一个人战死朔北,谁成想原来当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景大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
亏他还在那里瞎点评!
而且在他不知晓谢策的真实身份的时候,还曾经和谢策七嘴八舌地说起过燕小侯爷现在前去陇西的消息,楚承平也是当真有点儿嘴碎,他全然没有注意到那时谢策有点儿不对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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