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芝夏攥紧手里的欠条, 心里堵得不行——什么欠钱快还天经地义?
真是翅膀硬了!
关键更让她生气的是, 那丫头竟然还拉帮结派, 不知用什么方法把叶济勋大徒弟拽到了自己的队列中!
这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
杨芝夏怒气冲冲,跨着八十迈的步伐冲回到叶家。
到家就把攥得全是汗的褶皱纸条甩在了叶济勋脸上:“瞧瞧你那死丫头干的好事!咱家医馆本来就需要钱!她还有脸让我们竣泽还钱!像什么话啊?”
叶济勋本来正在喝水, 愣是被突然袭来的纸条砸得呛了好几口,连续咳嗽好半天才终于从杯子里捞出那团纸条。
看清上面的字后也是一惊:“十万八千块?这么多?”
杨芝夏叉着腰,指着他脑门子道:“多你个头!别说十万了,就是一百块也不会还给她!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以为自己是谁啊?给竣泽钱不是当姐姐的应该做的吗!还想让竣泽还钱?门儿都没有!”
叶济勋皱眉沉默了会儿, 然后不屑地轻嗤一声:“一张破纸条儿而已, 她也就写着玩儿的, 您何必当真?”
只是他也没想到,叶堇笙离家出走还不够,居然还学会反过来气人了?
可真是小瞧她了!
“什么叫别当真?”杨芝夏气急败坏道,“你知道这纸条是谁打的吗?是你大徒弟许琛!他带着他们一帮同事堵着我连催账带数落的!他还知不知道他师父姓甚名谁了?反了天了一个个的都!”
“许琛?”叶济勋捏着纸条的力道不由得加重几分,低头再仔细一瞧上面的字迹——的的确确是出自大徒弟之手。
……这,大徒弟该不会真的叛变了吧?
叶济勋有种不祥的预感。
“奶奶!”早在当天晚上就被杨芝夏放出来、免遭背书之苦的叶竣泽从自己屋里跑出来,径直冲到他奶奶面前,激动地问,“跟我姐要来钱了吗?我要买最新款的水果手机!最大容量的那个!”
杨芝夏一看见宝贝大孙子,旋即收回愤怒的表情,抚摸着大孙子的头笑着说:“好孩子再等几天,奶奶绝对给你买!”
“啊?没要来钱啊?”叶竣泽瞬间变脸,气愤地埋怨道,“我今天晚上跟队友约好了要打联赛呢!你连钱都要不来?干嘛吃的啊!”
杨芝夏:“…………”
“叶竣泽!”叶济勋越来越看不下去叶竣泽最近的作风,“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她是你奶奶!”
但其实叶竣泽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这段时间家里少了一个人,叶济勋对儿子的关注度自然也就变多了。
何况见识到叶堇笙在外面的风光,家里的废物儿子变得越来越不堪入目。
叶竣泽才不在乎叶济勋的数落,嘴都快撅天上去了:“你们答应我的事就必须完成啊!不管是钱还是医馆,要不然你们事先干吗说得那么好听?就知道嘴上说得好听,真没用!”
还没等他爸开口,他便跑回屋把门重重一摔,打开电脑继续打游戏,故意把音量调到最大声。
整个叶家都充满了枪-击轰-炸的噪音。
杨芝夏的喊骂声直接淹没其中,叶济勋只能看到她的嘴巴在一张一合,两只眼睛仿佛往外冒着火。
叶济勋:“…………”
这家真心没法呆了!
第二天一早,叶济勋拿着纸条来到叶氏医馆。
这天他的徒弟们刚好都过来,许琛也不例外。
他倒要亲自问问他大徒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要知道许琛是他一直以来最得意的弟子啊!
不仅学东西快、聪明,说话也好听,总是说些他爱听的,还经常为他出谋划策。
所以他不可能真的叛变吧?
写这张纸条,一定有其他原因。
怕不就是叶堇笙为了要钱为了气他,逼着他徒弟写的!
如往常一样,许琛很早来到叶氏医馆,和二徒弟沈敬林一起帮着整理出诊用具。
除了有些沉默寡言外,叶济勋觉得他似乎也没什么异常——照样帮着拿来白衣,一上午只要见他茶杯一空就去帮着重新倒满,遇到患者误解的时候也会站出来解释。
叶济勋边给人看病,边留心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终于等到上午出诊结束,几个徒弟正要出去吃饭,他把许琛叫住:“你回来,今天师父请你吃。”
许琛脚步一顿,不好拒绝什么,便也留了下来。
叶济勋叫了几个菜,两人坐到医馆后面的休息室。
许琛礼数周到地给他师父端茶夹菜,却也还是较以往沉默不少。
“许琛啊,”叶济勋忍不住打破略显僵硬的气氛,“你知道师父收的这些个弟子中,师父最看重的就是你了。”
那天给叶堇笙奶奶塞了那样的纸条,许琛自然能感觉到师父把他留下来是有话要说,顿了下回道:“谢谢师父。”
“所以呢,”叶济勋继续道,“师父平时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这些你应该都清楚的吧?你以前一直都做得很好,怎么这次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师父。”许琛放下碗筷,神色莫名变得认真起来,“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出来或许显得我忤逆,但若不说……有些事我也实在是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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