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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溪城中医药协会开办有关中医传承的学术讲座。
毕竟涉及到传承这方面,主讲人自然不用说,肯定是那位高傲自大的老人家叶承玺。
开场前一小时,叶承玺挺着孤高的身板儿坐在办公室椅子上看报纸。
当然这场面必然少不了他的二手徒弟严从易。
如往常一样,严从易端着茶杯走来,轻轻放在他师父面前。
和在中医院的样子比起来,简直从头到脚换了个人设。
只见他奉承道:“每次师父开讲座我都是心潮澎湃——又能跟着师父学知识了!您在中医界真是起到了顶梁柱的作用啊!不不不,哪是中医界啊,是医学界!不不不,整个华国都缺您不可啊!”
要不是叶承玺年过七旬,腰板儿不那么给力。
但凡年轻几十年,听到这抹了蜜的话恨不能骄傲得当场下腰!
然而他表面始终一副既严肃正经又云淡风轻的模样,淡定地抿了口茶。
口吻平静道:“知道就好,没白收你这个徒弟。”
安静几秒,叶承玺抬起眼皮瞧了瞧他的徒弟,问道:“中医院特需门诊的挂号量,后来上来了么?”
这师父一关心起来,严从易也更来劲了:“上来了上来了!都是师父教得好啊!我借鉴了您的开方思路,治了几位再障和其他类型的贫血患者,无论是症状还是检查结果,都有在见好!”
顿了下又补充道:“这中医长路漫漫,您的医术如此精湛,胜过华佗、赛过仲景,日后,我还需多多向您学习才行!”
“行了。”叶承玺把茶杯推到他面前,示意他满上,“知道你孝顺,留着这些话,一会儿到台上说去。”
——让众人都听听,顺便一起夸夸。
严从易就差抱拳了:“没问题,没问题!”
“光是见好还不够,”叶承玺忽然想到什么,语气冷了几个度,“你还要学会达到治愈的水准,别被某些无证无师父无经验的三无人员比下去,到时候叫人看我叶家和师门的笑话!”
严从易一顿,瞬间反应过来他在暗指叶堇笙。
于是附和道:“那是肯定的,师父您请放心!徒儿跟您学的都是真本事,哪像一些个自命不凡的人似的,两回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自称神医了!”
“两回?”叶承玺眉头一拧,“你们家死耗子那么多吗?每次都让瞎猫给碰上?”
严从易这才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忙解释道:“不不不,是我说错了,就一回、就一回……”
“这还差不多。”叶承玺哼了声,“从古至今,著名的医家都以男性居多,你要是被一介女流比下去,到外头别说是我徒弟!”
严从易吓得连连说是,毕竟他还指望着叶承玺老人家为他升职呢啊!
“我敢跟师父打包票!这种事这辈子都绝不会发生!如若有辱师门,我甘愿下辈子做师父家的护门犬!”
叶承玺唇角微勾,无比庆幸收了个这么会说话的徒弟。
每个字都是那么的深入他心。
而此时办公室外,协会同事们整理完会议文件。
有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有的则拿出手机无聊地刷微博。
听着理事长办公室里时不时传来的马屁声连篇,不少同事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处事老道的人谁都喜欢,但太过油滑的可就不好说了。
不少人正想借此空闲出去散散步,然而这时屋里却传来一位同事的惊叹:“我天你们快看微博!有条热搜,快看快看!”
同事们纷纷顿住脚步,掏出手机打开微博。
但他们中大部分也都是年资挺高的大夫了,很多都没有下载微博app。
于是几个人凑到一起去看喊话人的手机:“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哇塞!”
同事们面面相觑了番,全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紧接着议论声越发热闹了起来。
“才五天就见好,真不愧是神医啊!”
“这个群也是挺有意思的,下群去看病啊!”
“哈哈哈,年纪轻轻的,医术如此高超,后生可畏啊!”
“就是说呢,有些事真的不能光看年龄和外在条件,这位神医比一些个博士教授大主任的可强太多啦!”
……
外面的骚动逐渐传进理事长办公室来。
叶承玺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皱着眉头对严从易道:“成日没个大夫的样子!乱糟糟的像什么话?你去外头叫他们小点声!”
“好嘞师父!”
严从易正要出门,一转身就见办公室的门被简莳打开。
只见简莳举着手机走来,脸上挂着某种让严从易不太踏实的笑容。
他先抢话道:“简主任进来有什么事?你们外头乱七八糟的在做什么?”
“当然是来汇报好消息的啊。”简莳眼底的笑容更深了,“叶老,恭喜您!”
叶承玺十分不屑,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却也挡不住硬被摆到眼前的手机屏幕。
只见上面故意被放大了几排字——
【溪城神医叶堇笙,医术惊人!短短时间治愈多名再障患者!】
【病友群:我们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小神医!】
叶承玺:“…………”
后面,严从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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