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此时此刻,毕业联欢会上堇笙手里的这两本,还是周远渡周老送到堇笙手里的。
那天,周远渡接到师爷亲戚的电话,说他们打扫地下室时在砖缝里发现了两本破旧的老书,好像是师爷生前留下来的,想叫周远渡过去看看。
周老二话不说便赶了去,结果发现还真是扶源派重要的遗物!
于是第一时间跟堇笙联系,将这两本医书亲自交给了她。
周远渡看着她接过书时镇定的模样,冥冥之中那种猜测再次充斥着脑海。
堇笙刚要转身离开时,周远渡叫住了她:“小笙,那个……”
堇笙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周老,怎么了?”
周远渡停顿片刻,笑了下,语气沉稳地说:“没什么,您师父能有您这样的徒弟、扶源派能有您这样的传人,真是一大幸事。”
堇笙愣了下:“我……师父?”
……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啊。
周远渡想起那熟悉的字迹,笑了笑,眼神坚定道:“虽然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淮山真人若是有何需要,我周远渡一定行尽全力!”
堇笙震惊地怔在原地。
这,怎么,就……她什么时候掉的马?!
周远渡看到她这状态,很显然心中那个猜测已经被证实了。
他朝堇笙点点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抱拳喊祖先了,不过碍于周围人多,周远渡礼数有加地鞠了一躬,然后说:“协会那边,您请放心。”
堇笙:“…………”
忽然被国医大师一口一个“您”地喊,真不适应啊。
再后来堇笙便拿着这两本书站在了毕业联欢会的讲台上,将这则好消息告诉了溪城中医院的所有人。
——这只是最后一步的开始。
……
另一边,周远渡离开不久便通知了溪城中医药协会的同事。
也正巧今天协会正在召开传承工作的会议。
周远渡推开会议室的门,便看到叶承玺高高在上地进行讲话。
只见他双手交叉,下巴扬得老高,眼皮垂得很不屑,丝毫不在意周围都发生了什么,更没注意到周远渡这时围着长桌坐了下来。
叶承玺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作为一名传承工作者,你们要懂得什么才是对我们中医文化的延续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的,不要总拘泥于一些小道消息,追捧那些个邪门歪道而偏离正规……”
“不好意思,请容我打断一下。”周远渡笑着抬了下手。
叶承玺被人打断,十分不悦地凝眉盯着他,旁边的严从易刚要指责,一看来者竟是周远渡、他的前任师父,瞬间就怂了。
还没等叶承玺开口,周远渡便说:“叶老指的歪门邪道,定义是什么?”
叶承玺原也不想搭理他,结果周远渡又问:“我们要抓住传承的关键,可如果那些重要的门派被误解为歪门邪道,那岂不是也算偏离正轨吗?”
场内气氛忽然紧张起来,众人纷纷相互对视几眼。
都觉得叶承玺大尊最近怕是流年不利吧,上回刚被科研大佬简莳针对,这回好不容易简莳没参加会议,又来个国医大师来砸场子,还真是……有点小刺激呢。
有个别吃瓜群众不嫌事大的同事在下面煽风点火地小声嘀咕了几句:
“是啊,扶源派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么?”
“只不过是历史依据不充足而已,何必一竿子打死。”
“就是说啊,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事事都要黑一嘴……”
众人喧哗了一阵儿,显然很多人都对叶承玺长期的鄙视态度产生了意见。
然而他们的议论被“哐”地一声终止了——叶承玺重重摔了下他的茶杯,杯盖甚至都掉在了地上,声音突兀地滚到了一旁的墙角。
严从易吓得一哆嗦,他万万没想到他两任师父能在现场撕起来。
坐在原地根本不敢出声……
叶承玺哼笑一声,冷眼看着周远渡:“也不知是谁偏离正轨,依据都没有,传承全凭空话吗?你说它是大门派它就是大门派?呵,总有些人当自己是世界的标杆儿。”
众人:“…………”
这是在说他自己?
周远渡笑着摇摇头:“叶老何必恼羞成怒,我刚有提到什么吗?”
“……”叶承玺着实有被气到,他确实没说什么,但下面这群人一直在嘀咕扶源派扶源派……哦,合着这周远渡是跑来带节奏呢?
“而且我个人觉得,”周远渡慢条斯理道,“万事无须过于偏激嘛,毕竟,恶意中伤和无脑中伤,都非善举。”
空气安静两秒,叶承玺终于气得绷不住了:“一个国医大师,为了某些三无小门派跑到这里捣乱,成何体统?”
周远渡摆摆手:“万事留余地啦,叶老记要住今天的话。”
就在众人都默默吃瓜的时候,更大的惊喜也随着一阵敲门声来临了。
助理打开门,众人便见萧政谚微笑着走了进来。
他看到坐在一头的周老,朝他意会地笑了下,随后让助理将一张的照片放到幻灯上,好让在座各位都能看到。
“我赞同周老的看法。”随后,萧政谚指着屏幕,“各位请看,这是今天一则重要的新闻—— ‘近日,考古学家在泷城挖出数本中医古籍,经一系列研究发现,古籍或出自北冥盛世末期、扶源流派的医家……扶源派或与当今几大中医门派同为历史悠久的中医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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