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福身行了礼,恭顺又落落大方道:“多谢王妃款待,正好我在许州还有事情要做,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在府中叨扰几日……”
说着,又将桑末轻轻拉至身前,她不想抢了桑末的功劳:“王妃,她叫桑末,孩子是她和一位姓薛的小公子意外找到的。孩子与她有缘,她也十分喜欢这孩子……”
衡阳王妃的目光十分和蔼地落在了桑末的脸上:“你叫桑末啊,你脸上花很好看……”
今日来王府之前,沈清月看着桑末,思忖了好一会儿,才选了茶梅这种花在她脸上作画。
茶梅色彩瑰丽却不艳俗,姿态优美且兼具淡雅,既能遮盖住桑末脸上的胎记,又让她不失小女孩的清丽俏皮。
沈清月画完之后,还特意叮嘱桑末,她脸上的花说不定会引来王妃的注意,若是王妃问起,亦或是夸她好看,定要十分礼貌的回应……
桑末听见王妃果真夸了自己脸上的花,便学着沈清月在马车上教她的话,努力说道:“桑末多谢……王妃夸奖,桑末脸上……有胎记,不好看,怕……惊扰王妃,小姐画的花……好看……”
后面那句不是沈清月教的,是她自己想夸小姐的。
王妃听她说话磕磕绊绊的,以为她很紧张,便笑着宽慰了两句:“好孩子,莫紧张,花好看,你也好看……”
桑末害羞地低着头笑,忘了再回应一句“多谢王妃夸奖”……
沈清月便替她解释道:“王妃,桑末是山里长大的孩子,许是因为脸上的胎记才被抛在深山之中,我自前几个月回青川老家时才遇到了她,便将她养在了身边。她才受启蒙不久,话说得不太好,礼仪规矩也懂得不多,还望王妃见谅……”
“原是这样,”王妃了然,看向桑末的目光也多了分怜惜,“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沈清月毕恭毕敬道:“是啊,不过若非桑末长在深山,与山中凶兽为伴,深知凶兽习性,怕是也不能顺利的从狼窝中救出孩子,这一切,都是因缘……”
王妃听着觉得很惊奇,原以为桑末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如今听来,却是个身世经历非凡的。
再认真瞧这小姑娘,虽身形瘦小了些,但身上确实多了股寻常姑娘家没有的劲儿,一双眼睛清澈分明,却也隐隐透着一股子不羁的野性。
王妃难免对她感兴趣起来,抬手唤她:“桑末,过来,叫本王妃好好瞧瞧……”
桑末看了沈清月一眼,沈清月鼓励道:“去吧。”
桑末便抱着孩子,走到了衡阳王妃面前。
王妃眉慈目善,语气温暖和煦,问她:“桑末啊,你是不是很喜欢思齐这孩子?”
桑末点点头:“喜欢。”
“那你觉得我们这王府好不好?”
桑末眨了眨眼:“好。”
“那你想不想留在王府,一直陪着思齐啊?”
王妃此话一出,叫沈清月等人都愣了一瞬,齐齐看向了桑末。
沈清月没想到王妃竟然想将桑末留在府中。
可在王妃看来,桑末虽然身世奇特,也不过是沈清月身边的一个丫鬟,她想将这个丫鬟要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沈清月却担心桑末会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倒不是因为王府不好,而是在这规矩如山的府中,以桑末还未完全驯服的性子,留在这里着实不是个好选择。
桑末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她不太明白王妃刚才话里的意思,便求助似的看向了沈清月。
沈清月便放慢了言语,不疾不徐地又同她说了一遍:“桑末,王妃是在问你,想要一直留在这里陪孩子,还是过几日就随我们一起回山庄去?”
桑末这才大懂,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又看了看沈清月和桑末,皱着眉头纠结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舍不得青川大山,说道:“我想回去……”
王妃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
沈清月见桑末还是选择回山庄,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忙向王妃解释:“王妃恕罪,桑末她自小在山林中长大,对大山眷恋颇深,虽然她现在住在山庄里,却也经常往深山中跑,暂时确实无法适应深宅大院的生活……”
而后她又说起思齐的事情:“孩子喜欢桑末,许是因为前些日子那场大病,桑末衣不解带地照料了他半个多月,他才会如此依赖桑末。这些日子就让桑末和奶娘一起照顾孩子,等孩子适应了奶娘,桑末自然也就能随我们一起回去了……”
一番话,既替桑末解释了缘由,又将桑末照顾孩子的功劳说了出来,再将孩子的事情安排稳妥,王妃虽有些不悦,但也不好再强行要人了。
久坐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御,这会儿见气氛有些尴尬,眉毛挑了挑,忽然指着桑末道:“哦,本世子记起来了,你就是老胡说的那个山庄闹鬼的始作俑者吧?”
一听“山庄闹鬼”这四个字,衡阳王妃不由好奇道:“什么山庄闹鬼?”
“这不是当初沈姑娘回老家的时候,李君屹托我派人护送她一程么?我就派老胡他们去了,老胡回来跟我讲,说沈姑娘住的那个山庄闹鬼,他们便帮忙在山庄捉鬼,母妃你猜怎么着,那鬼居然是……”他故意将话顿了顿,吊足了王妃的好奇心。
王妃果然很感兴趣:“居然是什么?”
苏御一拍巴掌:“居然是个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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