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所有的姑娘都这样,”沈清月故意提醒道,“阿宁姑娘就不一样。”
“她……”听到穆宁的名字,孟清云明显眼睛亮了一下。
沈清月瞧着有戏,便暗示道:“阿宁姑娘于我有恩,愿意豁出性命保护我,我都还没想好要怎样回报她的这份恩情。只可惜我不是男子,若我是男子,这么好的姑娘我一定将她娶回家,好生疼爱……”
孟清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笑话她:“你这话说的,你当然不是男子,你还想娶人家呢?”
沈清月瞧着自家大哥这般感情迟钝的样子,只好将暗示的话说得再明白一些:“是啊,我不是男子,可大哥你不是男子吗?”
孟清云:“哎我……”
这才领悟妹妹话里有话的孟清云,堂堂八尺高的男儿,登时就闹了个大红脸:“好啊你,拿你大哥打趣呢?”
沈清月调皮地扎了眨眼:“大哥你自个儿想想吧,我去看看薛公子……”
薛崇枫暂时住在东厢房,大哥也将自己的卧室搬到了东厢房,与薛崇枫的房间挨着,把正房让给了沈清月。
沈清月本不好意思住在正房,但大哥说他住哪里都一样,有张床有床被褥就行,但是她还有三个丫鬟和一个孩子,正房两边有耳房,她们几个住着最是合适。
孩子自从离开衡阳王府后,便没再用过“思齐”这个名字,桑末一直喊他“小狼崽儿”,直到沈清月回来以后,才重新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云苗”。
云苗云苗,云之幼苗,有霞光的含义。
沈清月希望他能像幼苗一样茁壮成长,以后能做一个发光发热,有勇有谋之人。
小家伙如今也有三个月大了,褪去病气之后长胖了一些,也不像先前那般能哭闹了,白白嫩嫩地见人就笑,十分招人喜欢。
他这会儿还没睡,桑末抱着他在薛崇枫的房间里,栀素和绿竹也在那里,一起帮薛崇枫整理房间。
薛崇枫自己也带了一个贴身的小厮过来,此时正在厨房里给他熬药。
薛崇枫也很喜欢云苗,只是因为身上的病气不敢抱他,只能站得稍远些看着。
“薛公子……”沈清月走了进来,栀素和绿竹已经将房间整理得差不多了,桑末正抱着云苗逗他,云苗怀中抱着一只木制的小狗,栀素将凳子擦了擦,才让沈清月坐下,“连日赶路,薛公子可觉得疲累?”
“还好,”沈清月一进来,薛崇枫的目光便从孩子身上收了回来,“换了个地方,感觉精神也好了许多。”
“那就好,大哥已经安排人在许州打听大夫的事情了,还有宁州和毫州,大哥都有熟络的人脉,相信用不了几日,就能找到厉害的大夫……”
“劳烦孟大哥了,你身上的毒怎么样了?”薛崇枫关心道。
“我暂时不打紧,”说着,她又看向绿竹,“绿竹,你可有什么不适?”
绿竹道:“小姐,我也还好。”
“别太累着自己,栀素留在这里就好,你和桑末去耳房陪孩子吧。”
“是。”
桑末和绿竹抱着孩子往外走去,薛崇枫以目光相送,脸上有着淡淡的怅往。
沈清月看出了他的心思,温声道:“薛公子是不是在想,以后也能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就好了?”
薛崇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以前总忙着做生意,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孩子是这么可爱的存在,单单只是看着,便觉得很幸福,他一笑,能叫人心就融化了……”
他说着说着,神情难免惆怅起来。
“薛公子不要泄气,”沈清月安慰他道,“只要治好了病,薛公子以后就能娶妻生子,有许多可爱的孩子。”
“倘若真的有治好病的那么一天,沈姑娘你……”他险些脱口而出,想问她若他的病真的能治好,那么她可愿意嫁予他做妻子,给他生一个那么可爱的孩子。
方才她与孟大哥在院子里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她提及穆宁对她的救命之恩,还说若自己是男子,就要将她娶回家,便是以身相许的意思。
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不免暗暗激动起来:因为他也曾救过她的性命,为她受了伤,她定然也在心中牢牢记着这份恩情,所以才会劝他来许州,为他找寻名医治病。
若是他在身体健康之时,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他兴许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她,救命之恩可愿以身相许?
可如今他生了这样的病,余下还有多少时间可活都未曾可知,他又如何能用这份救命之恩裹挟她,倚仗着她的同情,问出这样的话来。
是以这话他终是没有说出口,而面前的沈清月还在认真地等着他说完后面的话。
他眸中初初泛起的波澜渐渐平息,余下的只有尽力克制的礼貌和疏离:“倘若真的有治好病的那一天,沈姑娘你也一定会为我开心吧?”
“那是自然,”沈清月眉眼一弯,“薛公子,我们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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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还未用午饭时,府中便来了贵客。
苏御瞧着桌上还未上齐的饭菜,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问孟清云:“不是说好把咱妹妹救回来之后,就请我喝酒的吗?”
咱妹妹?
沈清月惊异地看了他一眼。
薛崇枫也暗暗打量了几眼:他认得这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先前在客栈曾经见过,沈清月告诉他那是衡阳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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