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嗯?”
“想睡觉,你抱我过去……”虽然这话说得有些让人害羞,但因为困意袭来,所以没有力气脸红。
沈钦胸膛震荡不已,笑出声来:“你可想好了,我若抱你过去,可不止是睡觉那么简单了?”
“唔,那不行,不划算……”谢子玉恋恋不舍地从那方温暖的怀抱抽身出来,闭着眼睛,转身歪歪扭扭地往寝室走去。
刚走两步,身子突然腾空,被人从身后抱起。
谢子玉头一歪,倚在他的肩膀上,眼睛未睁,继续酝酿睡意。
“黏人的丫头……”沈钦发出一声闷笑,往前走去。
有他在,谢子玉心中平静许多,甚至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下巴一抬,在他脖子上烙下一个吻。
沈钦身子一紧,手臂却一松,差点丢她下来。
谢子玉偷偷地笑,刚一被放到床上,立即裹了被子滚到里面,不敢看他。沈钦替她脱了鞋子,放下帷帐,转身离开。谢子玉听到他的脚步声,还是忍不住从被子里钻出来,掀开帷帐一角,偷偷瞅了一眼。
已经快要走出寝室的沈钦,忽然身子趔趄了一下,闷咳一声,身子一下子绷直了。而后加紧脚步,走了出去。
原本睡意满满的谢子玉,一下子清醒不已。
她偷偷跟了出去。
此时半月初上,夜色尚不浓重,院中挂着几个灯笼,朦朦胧胧地亮着。谢子玉嘘声让宫女和太监莫出声,她扶着门框,往外看去。
沈钦扶着院中的桑树,一声一声,咳得很是压抑,谢子玉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若只是咳嗽便罢了,可是他身上有毒未清,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谢子玉就难免往不好的方向想。
她这厢抓心挠肝地看着,却见沈钦身子一弓,好似吐了。
谢子玉赶紧吩咐宫女去取些水来,自己先跑了过去,一边拍他的背一边担心地问:“师兄你怎么又……”
剩下的话生生卡住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看见,沈钦吐的,是血。
沈钦捂住她的眼睛,故作轻松地说:“不是什么大事,就当是排毒了。”
手心一热,有水泽从指缝中溢出。
“别哭,我还好……”他顿了一下,责备她,“谁叫你没穿鞋子就跑出来的?”
谢子玉拿下他的手,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见他努力撑出一个让她安定的笑来,身子却在下一刻轰然倒下。
她张臂扶他,艰难地站住身子,唤他几声却听不到回到,一时慌得不能自已。“沈钦,沈钦,师兄……”
秦羽跑过来,看了一眼她怀中托住的沈钦:“公主,出什么事了?”
“师兄、师兄他……”谢子玉哭得厉害,“我抱不动他,你帮我把他背到房间去,快点……”
“公主别慌,让属下来。”秦羽伸手将沈钦接过去,背他回了房间。
谢子玉哭着跟上。
秦羽将沈钦放在床上,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谢子玉,拧眉问她:“公主,沈侍卫出了何事?”
谢子玉抹着眼泪,心里慌乱,话也说得乱七八糟:“他、他中了毒……很久了……可是没有解药……我没有解药……我很着急……”
秦羽递给她一方帕子:“公主别急,会有办法的,属下去叫太医过来。”
谢子玉点点头,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她也知道,太医过来恐怕也无能为力。
上次谢子文说乌孙国已经回信,说是很快回来拜访大祁,谢子玉只希望他们快点,再快点。
看着方才还与她说笑任她戏弄的沈钦,这会儿没了声息地躺在床上,嘴角还有血迹残留,谢子玉跪在床边,一点一点给他擦干净。
她心揪起来的疼。
太医很快赶来,谢子玉让开身来,让他查看沈钦的情况。
秦羽看了谢子玉一眼,转身又出去了,不一会儿提着一双鞋子走进来,放在谢子玉脚边。
谢子玉的注意力全在沈钦身上,她瞥了一眼鞋子,抬脚乱蹬,鞋子被她踩得变了形。
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腕,轻轻抬起,而后将她的脚完完全全地塞进鞋子里,另一只也一样。谢子玉低头,看见半跪着的秦羽,抽噎一声:“谢谢你。”
替她穿好鞋子,秦羽站起身来,与她目光相撞,微微颔首,算是应谢,而后静静站在一旁。
谢子玉重新看向沈钦和太医,眼中一片担忧。
不出所料,太医把过脉以后,面露难色。
“公主,恕微臣无能,沈侍卫中的这‘蚀骨’之毒,几乎没有解药,除了冰雪莲尚可清除毒性……”
“我知道。”谢子玉努力忍住不哭,问他:“你有没有办法,控制这毒性?”
“微臣尽力……”太医一声无奈的叹息隐匿在语气中,叫谢子玉心里凉了又凉。
太医开了方子抓来药,谢子玉命人煎好,在端给沈钦之前,她抢过来先喝了一口,确定这药没有什么问题,才小心翼翼喂给沈钦。
从沈钦房中出来已经是入夜过半,凉风裹着寒意吹来,让人心冷。“秦侍卫。”谢子玉叫他。
“属下在。”
谢子玉攥紧了拳头复又松开,下了决心:“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秦羽疑惑地看着他。
她与他立在院子中间,遣走了左右侍奉的人,四周空荡荡的,说起话来倒也安全。她转过身,冷静得不像话:“当年追杀凤娘的人,可能是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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