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若是随意处理再被人捡回家不是徒增祸事。”
阮春也在一旁苦求,“我不敢了,求求你,把我放到阮院门口,我要找那王大福偿命。”
众人听后皆叹气,恳求的目光看向李婆子。谁知这次李婆子竟答应得很是爽快,等雪停了,路通了,亲自带着刀和村里几个凑热闹的年轻人,声势浩大地赶去县城阮院。
阮院坐落在县城南边,那里商铺众多,几乎都是阮家的产业。可惜如今的阮院已换了名头,更名为王院。来到院门口,李婆子却并未按照阮春地要求将其直接丢弃在此处。似乎还是惧怕菜刀被无辜人捡去,又或者,送佛送到西,她竟敲起了王院的大门。
一个身着短衫的家丁前来开的门,他先上下扫视了一眼李婆子,随后不耐的吼道:“干什么臭要饭的,赶紧滚。”
李婆子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甚至表情都没有产生一丝变化。家丁见此情景气不打一处来,竟伸手搡起了李婆子。说时迟那时快,在他的手还未碰上李婆子衣襟前,被李婆子一把钳住手腕。家丁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有些愕然这老太婆竟有这般身手。但没吃惊一会,迅速抽回手撸起袖管便准备给她点厉害瞧瞧。
见他竟然敢动手,还是对李婆子,李家村的人哪里忍得了,纷纷走上前来,站在李婆子身后为她撑腰。对于突然涌上来的众多一脸凶气的男人,家丁的嚣张气焰顿时消了,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可又想到这可是王院,可容得了他们在这放肆,又挺着胸膛稍微往前挪了点,色厉内茬道:“你们干什么,都是什么人,知道这是哪吗?”
“阮院,去通报你家主子,我是阮春的表姑,特地来见她。”
“表姑?就你?”家丁刚说完,李婆子冷冷一眼射了过来。家丁不知为何蓦地双腿一哆嗦,一串冷汗从后背溜了上来。
“你……你等会。”他鬼使神差地跑进院内,根本没注意到李婆子说的是阮院并非王院,只顾着进去给王大福通报。
李婆子坐在前厅,跟随她而来的李家村众人则是局促地站在她身后。蜷着身子,双手握与胸前,拘谨地东张西望。实在是这阮院当真富丽堂皇,到处摆着名贵的瓷器、楹联和挂屏,他们两只眼睛都有点看不过来了。
就在这时王大福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一听是阮春的表姑,心里一紧,生怕她是听到什么风声跑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心里十分忐忑不安。可走到宴客厅,一看竟是个老太太,还满身补丁,他讥诮一笑,暗叹自己想多了。这怕是阮家那户穷亲戚,上门打秋风来了,这下就好办了。他本来急切慌乱的步伐此刻也缓了下来,改为踱步,款款走到主位。
“这是春儿的表姑?”
李婆子面不改色点点头,她感受到王大福审视和毫不遮掩的菲薄视线,依旧不卑不亢,掷地有声道:“春儿在何处?”
王大福端详她片刻,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最后无奈放弃。转而换上一副悲痛地模样,惋惜道:“表姑来晚了,春儿重病前几日已经去了。”
“哦?”李婆子配合地漏出疑惑、震惊的表情。
王大福重重点了点头,势必要将这个爱妻的顾家人设坚持到底。“是呀,我到现在也不愿相信,她怎么就……先我一步去了呢。”他说着抬起袖管抹起了眼泪,一旁的丫鬟看到也跟着眼一热,不由得将头垂得更低。
他这幅虚伪的模样让李家村的人看着十分恶心,其中一人忍不住了,直接朝他啐了一口。
“你这个杀人犯,不就你杀的她。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真是恶心。”
王大福脸色一变,抬头状作惶恐地看着他,被戳中地心虚与凶狠在他眼底快速一闪而过。他拍案而起,一脸悲痛。“你瞎说什么呢。”
“我瞎说,我瞎没瞎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明明是你用菜刀砍死了她,还烧了尸体埋在小花园。”
此话刚说完,厅中丫鬟、仆役都大张嘴。
他们虽不知阮春是怎么死的,但知道小花园确实前段时间翻新过小路,顿时看王大福的眼神里都是深深地惧怕。
王大福见那人竟知道得如此清楚详尽,心里也是一惊。这事都是由他一人处理的,从未假于他人之手,他们又是如何知晓的。
王大福的眼神由茫然逐渐变得阴鸷,不管怎样,这些人已经知道了真相,自己就绝不能再让他们活着离开了。
他一拍手,立马上来几名手持棍棒的家丁,团团将宴客厅围住。丫鬟吓得已是抱作一团,李家村众人也是脸色一白,神色不免慌张起来。其中一人攥紧拳头,厉声质问王大福。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倒问问你们是什么意思,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李婆子沉沉看了他一眼,将菜刀从挎包中掏出拍在桌上。“你自己问阮春吧。”
她亲自带阮春进来,便是想询问一番杀人的真相,看是否真如她所说那般。现在看来,大概率便是如此了。
“王大福,你受死吧,我要你给我偿命。”一声凄厉地叫喊从菜刀中传来,阮春虽然失了两魄,身体已虚弱不堪。但看到王大福,滔天地恨意让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她隐隐漏出了人形,伸着利爪朝王大福扑去。
王大福看着桌上那把沾着血珠的菜刀,身子不自觉朝后连退几步。后背抵在桌边,这才堪堪站立,他的思绪被这把菜刀带回那个无月的黑夜。这时就听见阮春怨毒地叫喊,她竟活了,活了。她就立在自己,扭曲着面容,大张着嘴朝自己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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