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巍巍坐在一边的板凳上,都没敢坐实,屁股稍稍挨了个边就问道:“找我啥事呀。”
“肥料什么情况?”
“肥料呀。”李民拧着两条稀疏的八字眉,“肥料肯定能弄来。就是…就是时间上…晚一点。”说到最后李民都不敢看于州了。
“多晚?”
“三个月。”李民含糊不清道。
“什么?”于州没听清,身子向他的方向倾去。
“三个月。”李民一闭眼,破罐子破摔道。
于州:“……”
李民:“……但你听我给你说,三个月其实也不长,也就90天,一眨眼就过去。”
于州冷哼一声,顿时有些后悔找李民去办事了。三个月,不说张天那里等不等得及,光他就不行。三个月能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他可听说国家植物研究所的也要来这里建实验室。要是他们比自己早一步发现,他折腾这么久还有个什么用。
“你给我听好了,我就给你三天时间,干不成我就找别人。”
“不是,三天?这也太少了吧。”李民站起身,还想凑到于州身边再说两句好话。于州看都没看他,挥挥手,刚刚叫李民那个男人走上前拽起他的胳膊丢了出去。
李民站在门口,看着大门啪一声当自己面毫不留情地关上,瞬间换了副表情,朝门口连呸了好几口,小声骂道:“什么玩意,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有钱了不起呀。再说了,这可是我家,还赶我。要不是当初我收留你,你指不定在哪个嘎达角睡呢,真是好人没好报。”
嘀嘀咕咕骂了一通,李民觉得心里好受多了,这才耀武扬威地回了自己的小屋。虽然心里再多不满,但这三万块钱他还是要赚的。不然这气岂不是白受了,这种亏他可不吃。他躺在床上琢磨着,到底该咋把肥料弄到手。
去要点吧,村里人跟他关系都不好,肯定没人愿意给他,都不稀罕搭理他呢。不行去偷?可是这万一被抓到咋整呢,为这点钱,划不来。
李民正骚头抓耳地想,总算让他想到了一个计策。
这拿别人家的东西算偷,拿自己家的应该不算。想到这他嘿嘿笑了起来,心里就这么暗暗打定了主意。
李奶奶虽然没有种草莓,但可是种着大棚菜的,每个月也得用上不少化肥,便跟着村里人一起订购了些。那肥料就被她放在后院鸡窝旁,去地里的时候装上一些。
这天她照常戴个遮阳帽,挎着个竹编的小篓子就去了地头。
李民可是猫在墙头一直看着,直瞅着老太太看不着人影了,这才明目张胆的朝院子里张望。他眼尖,不一会儿就瞅见了鸡窝旁边那一袋子肥料,看着还有大半袋呢。
李民漏出贪婪地神色,翘起一只腿正准备翻墙,脚尖还没点到地,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团黑影,冲他汪汪直叫。他下意识缩回了脚,低头一瞅,是只小黑狗。还没他小臂长,但呲着尖利的小牙,叫得特别欢。还直往上蹦,一副不把他咬下去不罢休的架势。
“什么玩意儿?什么时候买的狗?我怎么不知道?”李明在心里小声嘀咕,暗骂自己娘心也太狠了。防他防成这样,至于吗。
李明心里那个愤懑,小心翼翼伸下去一条腿,直朝小狗踹。人他收拾不了,一条狗还想骑到他头上。李明心里也发了狠,直接一脚将狗踢出去老远。看小狗在地上呜呜地叫着,四肢痉挛似的抽搐、挣扎,但就是死活再翻不过身。
他这才满意一笑,利落地蹦下墙。
快跑到后院,拖着肥料袋子就往墙根走,可就在这时遇到了难题。这肥料得有几十斤,他咋运过去。李民一拍脑门觉得自己鲁莽了,应该搬个梯子过来的。现在都进行了一半了,再让他翻过去搬个梯子他觉得自己的身子骨肯定受不了。
于是他跑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瞅。农村基本上都不大锁门,就将门掩着。尤其老太太如今大门朝村道开,这里也没什么游客和外人,就更不用担心丢东西。何况农村人经常爱在门口坐着晒暖纳凉,大家相互都认识,也会帮忙看着点。
李民透过门缝朝外张望,如果外面没人的话,他就走大门把肥料拖回去。反正这条路背也没什么人,加上自己后院墙上有一个小洞,以前是个猪窝,让猪给拱的,一直塞着稻草堵着,差不多能把材料从那塞进去。李民打算得极好,可偏偏斜对门坐着个老大爷,脚底下还放个收音机,正头一晃一晃地听戏曲呢,估计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李民等了一会儿有些着急了,他怕再等一下给老太太盼回来了。
他没办法于是走回墙根准备翻回去搬梯子,刚爬上墙头就看见自家大儿子从房里走了出来。
“爸,你坐墙上干啥呢?”
李民看着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事还没办完呢,他可咋跑出来了。万一出去不小心说漏了嘴,他不就完了。给李民急得在墙上直扑腾,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忽而他眼睛一亮,招招手将家宝叫了过去。
“家宝,爸安排你做个事,办成了爸给你买大蛋糕吃。”
一听大蛋糕,家宝眼睛一亮,舔舔嘴唇吞了两口唾沫。“爸啥事儿呀?”
“你去高大爷家,告诉他他儿子在地里叫他过去,有急事,让他赶紧的。”高大爷就是老太太斜对门那个听戏的。“你知道高大爷是谁吗?”看到儿子两眼都挂满了蛋糕,李民不放心地又多问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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