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薇静静的听着,总觉得这狼孩与那白袍人有些关系。
白先生继续道:“我教导他半年,他便同长生天其它弟子无异,身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狼的痕迹。这时,师父来带走了他,说他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想要亲自教导,更是为他取名为东寄月。”
听到此处,徐幼薇知晓自己猜对了,不禁道:“然后呢?”
白先生道:“师父这番话传了出去,长生天的弟子们无不羡慕东寄月能得巫王亲授,更是纷纷揣测,他便是下任巫王。然而,这些言论没有多久就散了,只因东寄月入了雪洞再未出来。”
“这样过了十年,长生天弟子们都忘记了东寄月这个人的存在,他那短短半年的身影,早就消失无影无踪。而我再次见他,却是在三年一度的白月节上。”
白先生的语气忍不住放缓,眼神十分复杂。
“白月节上,长生天的弟子们要进行比试,向大巫师们一展自己三年所学。那时,弟子中最厉害的是清然大巫师的小弟子段星辰,他在比武台上连赢数十名弟子,所有的人都以为这届白月节的魁首非他莫属,却在这时,东寄月出现了。”
“我至今还记得他那时的模样,他一袭素雅无尘的白袍缓缓走来,披散的乌发有些杂乱,腰间只系着一柄简单弯刀,眼眸却比冬日的寒潭还有冷冽。
他走上比武台,平淡的目光凝视段星辰,漠然道:“你便是他们中最强的人?”
段星辰素来自傲,对巫王亲授的东寂月并不服气,只冷笑:“是又如何?你想和我打?”
东寄月道:“是。”
这场战斗结束得太快,东寄月甚至没有拔出腰间的弯刀,只用了三招便击败段星辰。
所有弟子都被震住,没有人会想到刚才连续击败数十人的段星辰,竟然败得如此之快。
这一战,所有的弟子又重新认识了他,关于他的那些言论又被人提起,大家都无不感慨,不愧是巫王亲授的练武奇才,年轻一代弟子的魁首,非他莫属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同段星辰打过几回,惯来是输多赢少,他的实力我十分清楚,对东寄月如此轻松取胜,我亦是无比震惊,然而更让我震惊的事发生了。”
白先生声音倏地激动起来:“东寄月赢了之后并未下比武台,他突然抽出腰间的弯刀,遥遥指向看台上的巫王,相邀之意不言而明。
看台上的大巫师们与看台下的弟子们一片哗然,那可是巫王陛下,长生天最厉害的强者,被称为几百年来最有机会突破大宗师的存在,东寂月他不过十六岁,竟然敢在比武台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用弯刀指向巫王。”
徐幼薇完全被白先生的故事吸引住,她听得聚精会神,心里想象着十六岁的东寄月比武台上这一指,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又想起白袍人那毫无瑕疵的五官,冷峭如孤壁万仞雪峰的眉眼,想必当时的长生天弟子们,定是无比震撼。不禁问:“巫王答应了么?”
白先生苦笑道:“众目睽睽之下,巫王如何能不应?那一战,我至今想起依旧无法忘怀。他们打了三天三夜,两人的交手已经不是我们能看懂的,只觉他们周身气息变幻莫测,忽快忽慢,快时只余下虚影,慢时又能看清一招一式,他们与我们好似已经不在一个空间,我实在无法形容那样的感觉,却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无法忘记……”
徐幼薇忍不住道:“最后谁赢了?”
白先生沉默一瞬,忽然笑了笑:“徐小郎君定然以为东寄月赢了此战。”
徐幼薇脸微微红,并不否认,这东寄月前面的所作所为实在出乎意料,她有这样的猜测也不奇怪。
白先生道:“巫王好歹也是长生天第一强者,便是放眼整个三国也无人能是他的对手,而东寄月却只有十六岁,无论是对战经验,还是招式熟练,都无法与巫王相提并论,最后,被巫王一掌劈断了弯刀。
东寄月虽然输了这一战,但在场之人无不肃然起敬,所有人都知道长生天将会迎来一个比现任巫王还要强大无数倍的强者,只因他才十六岁。”
徐幼薇想象着十六岁东寂月的强大,心里也十分叹服,她看着白先生不解道:“东寄月既然如此厉害,白先生为何会与他结仇?”
刚刚在静室里,听东寄月与白先生的对话,不远千里也要来追杀,两人之间可谓仇深似海。
白先生神情变得奇怪起来,眸光里有仇恨,有不解,有愧疚,有不悔,全部交集在一起复杂难辨。
他轻叹一声,缓缓道:“这要从东寄月输了比武的半年后说起,那日他输了比武便不知所踪,所有弟子翻遍长生天也未寻到他踪迹……这样过了半年,他突然出现在巫王起居殿。
他身上的白袍已经破烂不堪,乌发杂乱,模样实在狼狈得很,唯有那双如冬日寒潭的双眸越发冷冽。东寄月毫不意外的对着巫王拔出了弯刀,这一战只有我与段星辰还有几个大巫师见证。让人绝望的是,半年之前还能险胜一回的巫王,这回在他弯刀下竟然只坚持了一炷香便落败。东寄月以不到十七岁之龄,成为了长生天第一强者。”
徐幼薇倒吸一口凉气,不禁喃喃道:“他这成长速度,未免也太可怕了。”
白先生苦笑一声:“谁说不是呢,那些武道上的规则与限制,在他面前都成了笑话,天生的强者想必就是如此了,东寄月赢了巫王的当夜,他突然发动了血腥的夺权与清洗,那些长生天的巫师,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大半都愿跟随他,对于不服从的弟子,他手段极为强硬狠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