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瞧她见了礼,方端着手中的酒杯,朝上位的莲皇后与沈贵妃举了举,道:“若灵年小不知事,还望二位嫂嫂莫要计较。”
莲皇后目光微闪,深深的望了长公主一眼,心中不免冷笑,这是给她看的啊。
沈贵妃放下酒杯,垂眸轻笑:“这丫头长得怪水灵的,也不知是谁家女儿?”
长公主淡淡一笑:“她没碍着两位嫂嫂的眼便好,这是工部员外郎朱深的幺女,同我家有些亲戚,这孩子长得合我眼缘,我一见她便心生喜欢,想着她与钟寻年纪相仿,便同她父亲要到我府中来与我作伴。”
这是给自己找的儿媳妇!
钟寻深得圣宠,又出身高贵,模样才学皆是不错。祁慕雪也到适嫁之龄,沈贵妃动过将自家女儿许配给钟寻的心思,如今见长公主来这么一出,这是摆明了告诉众人,她儿媳妇定下了,诸位莫要打她儿子的主意,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气性,但长公主是陛下长姐,很得敬重,她心中虽不愉,面上却言笑晏晏:“这么个水灵的丫头养在身边,是我也怜爱得很,长公主莫要养久了,便舍不得还给人家了。”
长公主笑道:“这有何不可,实在舍不得,便留下当自家人。”
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在场的众人都是人精哪里有不明白的,一时看朱若灵的目光变了变,钟寻身份高贵,有不少贵女都相中了他,如今见被一个五品官的幺女截了胡,莫不又嫉妒又恼恨。
朱若灵心思单纯,没太听懂长公主与沈贵妃的机锋,只如坐针毡般静立在一旁,待莲皇后又夸了几句,赏了东西,方坐回去。
徐幼薇怔了一下,没想到朱若灵竟然是长公主定给钟寻的妻子,她不由得望了一眼,只觉两人倒也般配。朱若灵心思单纯,人也不错,比很多面柔心黑的贵女要好得多。
她还未深想,便见祁慕雪站起身来,这是要敬酒了?她盯着祁慕雪几人,心中不免有几分紧张。
只见祁慕雪正要上走前,坐在她身侧的宋湘莲突然尖叫一声,身子一歪,摔在祁慕雪身上,拉着祁慕雪滚到在地,两人衣角正好挂到案几角,这一滚,只听咔嚓一声,两人衣裙被撕下一大块,露出白嫩的大腿。
这一番变故,惊得众人雅雀无声。便是临都风气开放,花宴里又全是女子,这般露大腿实在不雅。
沈贵妃眸光募地一厉,冷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公主扶起来。”
在水榭外伺候的宫女纷纷上前扶人。
祁慕雪哪里丢过这么大的脸,又羞又恼,愤恨万分,对着身侧的宋湘莲抬手便甩了两个嘴巴子。她喜欢抽打宫女,手劲比普通女子要大些,两巴掌甩下去,宋湘莲白嫩的脸颊立即红肿起来。
这般狠辣的作风,看得水榭里的众位贵女面皮一紧,纷纷露出惧色来。
传闻安宁公主素来跋扈,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沈贵妃见祁慕雪如此不知分寸,忙呵斥道:“祁慕雪,当众责打贵女,成何体统。”
祁慕雪也反应过来,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这般做法,实在有失体统。便收了手,只拿眼睛瞪着宋湘莲。
宋湘莲立刻会意,忙捂着火辣辣的脸道:“贵妃娘娘,是我行事莽撞之故,公主殿下也只是爱之深,责之切,您莫要责怪公主殿下。”
沈贵妃素来宠这个女儿,自然不忍心罚她,便顺坡下驴道:“哎,你可比她懂事多了……你们先下去换件衣裳。”
祁慕雪与宋湘莲退下了,徐幼薇看得目瞪口呆,她本来只想让宋湘莲与祁慕雪当众打一个滚,没想到两人好巧不巧的挂了衣角,弄出这么一出来。
丢了这么大的脸,祁慕雪可要气坏了,她性子骄纵又极好面子,这一回恐怕半月都不敢出门了。
徐幼薇一想到祁慕雪的神情,便乐不可支,若非极力忍着差点笑出声来。她抬眸向水榭外一棵隐秘的大树处看去,透过层层叠翠的绿荫可以见着几点月白色衣料,若不仔细盯着看,根本发现不了。
东寄月便隐在那绿荫之间,徐幼薇忍不住想,以这位大佬的性子,却愿意陪自己恶作剧,也不知是自己的荣幸呢,还是自己的荣幸呢?
因出了祁慕雪之事,宴会没多久便散了。
徐幼薇并未急着离去,待人散得差不多后,方走到水榭外的大树下,见四下无人,轻声唤道:“巫王陛下,你在么?”
月白色的身影一跃而下,东寄月长身玉立的立在月光之下,冷峭的眉眼微掀:“这便是你的报复法子,让人出个丑?”
徐幼薇见他神色不愉,忙笑道:“巫王陛下,这里是皇宫,祁慕雪与宋湘莲,一个是当今公主,一个是朝臣贵女,若真闹出人命,我担心会影响陛下的谋划,不如这般小小报复一下,也能出口恶气。”
东寄月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这么说来你竟是为我着想?”
徐幼薇一脸认真:“当然,巫王陛下帮我出气,我十分感激,自然要为陛下设想一二。”
东寄月哪里不明白她的小心思,淡笑道:“我还要谢你不成?”
徐幼薇脸皮还不够厚,讪讪道:“这道不用……”她还想再说,却听远处传来脚步声。
她心中一惊,怕东寄月被人看见,抓住他的手臂往假山后面去,“巫王陛下随我躲一躲,莫要被人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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